说罢甩袖就要腾雾,转身又道:“另外,天帝再同司命说一说,倘若阿莨真嫁给了沈霄,让她记得往天虞山去一趟,我需同她好好聊两句。”
直到两人离开,天帝捋捋胡子,一向温和的帝君怎突然威胁起人来?那眼神冷冰冰着实恐怖。
天帝同一旁仙侍吩咐:“去将司命唤来。”
***
时光匆匆一年多,雁清寨无太多变化。而步莨变得越发不爱说话,因为那人没有按承诺的一年回来。
这一年多,沈霄数次来雁清寨登门致歉,皆被步莨拒之寨门外。
沈霄原本的计划是,倘若曦华是妖,则当场抓住,步莨也可见到其妖身,最终同曦华情断。若他不是妖,便当作是颂经祈福,相安无事。
却不知曦华能听懂那咒经,更难料忽弥大师对他是敬畏惶恐,如今都难猜测他的身份。
唯一能确定的便是,步莨的夫君不是妖,而步莨更因其离去而对他怀恨在心。完全出乎他意料的局面。
沈霄懊恼之余,庆幸的是雁清寨同月虹楼的生意并没有因此中断。
步莨毕竟是寨主,在沈霄并没因此做出危害雁清寨的事时,她不可能突然中断一个大客户,雁清寨只能一边寻求新的合作商家,一边同月虹楼继续合作。
而这一年多后,沈霄唯一一次见到步莨的面,还是白翎透的风。
步莨自从夫君离开后,就没再去过月虹楼送货,都是派穆向南办事。
沈霄知道白翎同穆向南之间的情愫,他没办法问到步莨的近况,最后只好寻求白翎帮助,让她偶尔从穆向南那旁敲侧听步莨的情况。
正是一月冬寒时,年关已至。
一日,白翎得知步莨正在城里的玉器店核对年终所剩余的玉器,以便对来年雕琢的玉器进行预估。
白翎听后便托人将消息带到沈府。沈霄恰好那日在府上,听得消息,连忙备马赶了过去,一路上是策马狂奔,生怕她离开而错过。
沈霄觉得自己大概被她迷了心智,乱了心神。若说妖,她才是他心底真正的妖,慑魂挟魄,惹得他一年多来因她的记恨而寝食难安。
沈霄匆忙赶到雁清寨设立在巷口偏僻的玉器铺,连马都未拴,直接快步走进店铺。一眼就看到正坐在铺内同谢掌柜核对帐册货品的步莨。
步莨正详看记录的账册,并未留意进来的人。
倒是谢掌柜本能地抬头迎客,见来人一身墨绿锦服,身披白毛氅,头戴玉冠,眉眼不俗。尤其眼尖地瞧见对方腰佩为一紫玉佩,忙起身和颜悦色迎道:“这位大人想选些什么玉器?我可推荐一番。”
沈霄朝他颔首,目光又落回正低头全神贯注的步莨。
许久未见,相思难解。
这一瞬,沈霄心底涌出诸多话想说,极想道明自己心思,却压在了喉间,最终回转成一句叫唤,他从未开口说过的名字:“阿莨……”
步莨捏纸的手一顿,抬起头来,目光交汇,她闪现一丝怒意,须臾敛入眼底,已是平静无波。
“沈公子若想买玉,便直接同谢掌柜说吧。”说罢,她已是拒人千里的疏离,低头复看账册。
谢掌柜左观色右察颜,不清楚状况,遂退至旁边未开口。
沈霄不乐见她如此冷淡的态度,上前坐在她旁边,手掌盖在账册上,恳切道:“你的气也生了许久,你恨我怨我都可以,那件事我有错在先。可你却从未想听我一句解释,就算是被抓的囚犯也有辩解的机会,我是真心想同你好好谈谈。你若愿意听,我可以在一旁默等你办完事。”
步莨抬头面无表情:“按照沈公子所言,莫非犯了事的囚犯只要辩解就可以抹除罪行?何况你所做之事已成事实,我们还有何好谈的?”
“你……”沈霄被她堵得一时接不上话来。低低吼了一声,将那账册拿起来,抓住她手腕站起身。
步莨吓一愣,忙要抽出手:“你这是做什么!”
他抓得更紧,板着脸道:“你想看账本也可以,我送你回雁清寨去看。无论如何,你今天都必须听我解释,我不管!”
最后一句十足的孩子气,步莨也是傻了眼,堂堂世子竟没脸没皮耍起赖来。
第四十一章
“寨主……”谢掌柜慌了神, 这人光天化日之下把当家的掳走可咋办,穆向南又还没回店铺。
他三两步跑到门前拦住:“这位公子,如此举止不大妥当吧?”
沈霄一记冷眼:“我只同你们寨主谈话, 你若觉不妥,现在就可去报官, 就说沈府的沈霄将你们寨主带走了。”
沈霄……谢掌柜心底一咯噔,这么大的人物, 谁敢报官。迟疑地看着寨主。
步莨挣脱不开, 哪想他这么执着非得同她谈, 这般闹下去也不是办法。她交代道:“谢掌柜, 我没事。等向南回来,你就说我先回寨了。”
谢掌柜看了看两人,这才移开步子。
沈霄牵着步莨朝马匹走去,步莨没好气:“我依你言听你解释, 但你能否把我松开?大庭广众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沈霄却未松手, 勾着嘴角:“这巷口一个人都没, 哪里有广众?何况我们得骑一匹马, 松开手我怕你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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