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终究欺骗不了自己,更无法欺骗他,步莨拧着眉挣开了他手。沈霄并未用力,松了手,他要的是她的回答,可这个举止便直接回应了他。
他满眼伤色:“还是爱着他吗?就这么无法忘记他?即便他抛弃你,三年了,你却不给我机会,甚至不给你自己机会!”
步莨别开眼:“我不能耽误你,给不了你想要的。”
沈霄紧握她肩头,盯着她:“我想要的是你的心,你暂时给不了没关系,我等你,我可以等你爱上我,愿意给我的那一天。但我不能错过你,我只要你一句话,嫁给我好吗。”
“她不嫁!”
陡然插入的声音惊得沈霄猛地抬头,双目倏然大睁,不可置信看着来人。
一身白衣似雪,月下缥缈似仙。
而背对着的步莨眸孔一缩再缩,心口滞了几拍,呼吸都屏住。那声音,夜夜于梦中萦绕,日日在脑中盘旋,铭刻心上、印入骨血。
步莨好似被冻住般,僵愣在原地。她怕是幻境,是梦中,她已经不敢再做梦!头也没敢回。
直至眼前出现那在无数噩梦中如何也抓不住的白裳衣角……
步莨心脏仿若被什么重重一敲,狠狠地跳,跃在嗓子眼似的,堵绝了空气。她握紧双拳,咬着牙努力呼吸,牙齿却磕磕碰碰抖得厉害。
抬头的勇气都没有,从没这般窝囊!
“阿莨,我回来了。”
我回来了……我回来了……这句话仿佛是远方的山谷飘荡而来的靡靡余音,在她耳边不停回响。
这句话她盼了多久?拂晓时站在屋外遥望寨门方向,日落时守在寨外山谷直到星辰满天。却次次失望!
步莨低头,视线不经意掠过右手腕间,空荡荡,那里曾不舍得摘下的梅花紫玉手链,她都不敢再佩戴。
她宁愿自我麻痹一切都是假的,他送的那些东西也都从未存在过。
“你回来了?一句话就将一切云淡风轻?说得好像你不过才离开了三天而已,而你却误了她三年!”沈霄怒目相向,伸手就拽着他衣襟,咬牙切齿:“既然走了,又何必回来!”
帝君清眸冷冷睨向他,抬袖挥去。沈霄尚未看清他动作,胸前猝然中了一掌,飞出两三丈,嘭地摔在地上。
一旁的步莨霎时被惊回神。
“我同阿莨夫妻间的事,尚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帝君淡凉的话音夹着警告。
“呵呵!夫妻?!”沈霄冷笑地撑坐起身,擦了擦嘴角的血,讥讽道:“你擅自离开这么久,又有何资格做她夫君?三年杳无音讯,按照荣国律法,阿莨即可改嫁!”
帝君听言眸中倏显寒光,左手缓缓抬起……
“住手!”步莨终是破喉出声,吼出了憋闷在胸口的浊气。却仍未看他的脸,厉言喝道:“你若敢出手伤他,我同你没完!”
帝君左手顿住,似不敢相信,愣了愣。眼里寒光敛下,默然将手收回。
步莨跑至沈霄身边,将他扶起来,问道:“伤在哪儿?严重吗?”
沈霄颇为受宠若惊地呆然一瞬,随即笑着摇头道:“胸口疼些,但不严重,休息几日应当就好。”
步莨放下心来。只有她知道曦华是大白鸽的事,妖比人强大,倘若曦华真发怒出手,沈霄少不得受重伤,她并不想两人的事牵扯到第三人。
“你先回去吧。走得了吗?”
“可以。马车就在寨外。可是……”沈霄狐疑瞄了眼站在前方未动的人:“你同他……”
步莨自然懂他未言的话语,几分无力,含着苦楚:“既然他回来了,我同他也需好好谈谈。可我实在不想耽误你,你值得一个全心全意对你的人,别把心思浪费在我身上了,不值得。”
沈霄深深睇看她,那人离开时,他没有机会得到她的心,如今那人回来了,他哪里还有什么盼头。
他苦苦一笑:喜欢你便是一件极为美好的事,谈何值得不值得?
***
步莨一路无言,朝山上石屋走去。
她面上波澜不惊,仿若身后之人不是消失了三年之久的夫君,而是如同三年前那般,恩爱的夫妻两自然而然走在石梯上,赏看秋夜星月,共享林间微风。
可她哪有什么赏看的心思,心湖分明刮起了狂风,波涛汹涌的湖水拍打她胸口。那无数被她掩埋的千疮百孔,全部都现了原形,被风浪一阵一阵地吹啊拍啊,灌入凉风,从头冷到脚底板。
帝君默然跟在她身后,他想解释,却从何开口?三日如他来回,于凡人而言却是三年。
同沅止一道前去北极深渊,哪知那深渊被寒冰冻了万尺,两人合力施法才冲破寒冰,取出玄冥之冰已耗去整整一日。
心急如焚的他匆匆赶去荒邙,本将玄冥之冰同七星塔融合即可,未料破军星君摇光在修复七星塔时,被祝融之火反噬,受了伤,被其夫君蓬莱岛岛主带回去疗伤。
北斗七星缺一星,神力便会大折,如此恐会耽误时间,再有妖魔闯出荒邙可就后果严重。
无奈之下,他只得亲自上阵,同沅止一道用神力将玄冥之冰融合七星塔。两人耗损不少修为,才终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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