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小妮子把自己卡在几根粗壮的树枝间,麻利地转来转去,把近处的橘子都剪下来,用外裙兜好。
正准备伸手去摘另一个枝头,却不想身子一歪,裙兜里一个橘子顺着缝儿滚了出去。这笨丫头居然不顾自己,伸了手去追,结果重心不稳,脚下一滑,整个身子都从树杈里歪了出去。
这还得了!老子来不及想,赶紧从门里冲出去,举起手臂冲到树下,然后……
“砰!”
脑门上瞬间闪出好多星星,我伸手去摸,娘欸!血!
头上传来青青尖叫的声音,我还没抬起脑袋,就昏了过去。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西屋的床上。看看外头,天光依旧敞亮,脑门依旧生疼。
努力回忆了一下,似乎我冲到树下后,被什么暗器击中了头部,还有些别的事情,我记不太清楚,想来我应该已经昏了几天了吧。
抚抚额头,本村中侠少老子我怎么过得如此坎坷。
青青拿着水杯走进来,见我醒了很是惊喜,马上坐到床边来:“醒了啊?你被剪子砸到头,真是吓死我了!你怎么不声不响就跑出来了?你看看身上还要哪里不舒服吗?”
哪里不舒服?我细细感受了下,似乎腹下有些胀,想去趟茅房。不过,现下这不重要,我动动嘴:“我昏迷几天了?”
“我刚给你绑上绷带,你就好了。”
“别拿我寻开心了,这些事情开不得玩笑。”我正声道。
青青反而笑起来:“相公,你要是不怕疼还可以摸摸,额上的血还没干呢!”
我不想说话,脑袋往里一偏。不想绷带扯到伤口了,刺痛感席卷全身,全身的汗毛都跟着抖了几下。
这个时候,我如此脆弱,青青不温柔照拂就算了,反而还来笑我,我很不高兴。也顾不得脑门疼了,“噌”地起身坐起来嚷嚷道:“水!我渴了,要喝水!”
“水还要晾晾,一会儿再拿给你。”
“不!我现在就要喝!不想拿就直说!”哼,发脾气谁不会!
林青青转过去拿起个杯子,吹了好几下才递到我嘴边,哼,现在知道对老子好啦?
我头一埋,顶着杯缘就是一大口。
“噗!……啊!”
这一口差点烫得老子嗓子眼起泡!
“你不是吹过了吗?怎么这么烫!”老子急了,开始乱咬人。
林青青从我手上结果杯子,再拿来布头擦擦床边的水,却并不答话。
我回过头一想,觉得自己刚刚确实有些癫狂,于是往床边挪了挪,厚起脸皮小声问道:“青青,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个癫子啊?”
青青放了布头,也在床边坐下:“相公是头上伤口痛,所以心里躁得很,青青明白的。”
看看,我的媳妇多明事理啊!于是我顺便合时宜地说:“哎呀,我的脑门越来越痛了!”
“相公你别动。”青青往我身前挪了挪,微微往我这边倾,嘟起嘴巴轻轻吹我的伤口。虽然隔着绷带,但我还真隐隐感觉伤口不那么痛了。
一缕青丝顺着她的肩膀垂到我的鼻尖,我微微俯身,香气淡淡的,很是好闻。只是不知道,她的身上是不是也是这样淡淡的味道,我继续俯身往下,感觉马上就能闻到的时候……
“哐!哐!哐!”
门口三声叩击,老子赶紧坐好,转过脸一看,黑娃正愣愣站在门口,举着锄头,直勾勾地我。
搅我好事!我现在心里非常躁,马上就要发癫了:“干什么!”我一嗓子吼过去。
黑娃腿打了个哆嗦:“我来,我来还锄头,给你!”说完把锄头往地上一横,逃命似的跑了。
青青站起身,捡起锄头:“我该淘米做饭了。”说完也走了。
我孤独地坐在床上,心里有些愤懑,握着拳头使劲往下一捶……
“哎呀!”
娘欸,怎么捶到床檐的木头梆子上了!
第9章
一连好几日,周有财和齐良都在屋子里叮叮当当,直到老子额上绷带都拆下来的那天,这两人才抬着块蒙了红布的屏风出来。
周有财把我招呼到身边:“今日就是余员外的寿辰,一会儿你跟你师兄一道,把屏风送到江平县城里去。”
我想都没想,一口答应了下来,只有不磨棺材,什么都好。
于是乎,午时不到,老子就坐在骡子板车上,风风光光进了江平城。
最近一次进城,算算已经是两三年前的事了,那次老子染了风寒,杨老头灌了几锅子药汤下去都不见好,送到城里医馆时,老子已经烧糊涂了。
那会儿也没心思看城里的大街小楼,现在瞧见满大街的酒楼食肆,竟然有些兴奋呐。老子仰头往车上一躺,翘起腿看着路两边的屋檐楼角纷纷倒退,眯起眼,惬意!
骡子板车一路吱吱呀呀,在一处大红漆金门匾下停了下来。我咬牙认了认:“敏秀园。”
“是毓秀园。”齐良嘴角一抽,纠正道。
笑个屁,又不是老子的园子,我管他叫什么。
跟门房报了来路姓名,小厮把我们一路引进偏厅,端来茶水叫稍作休息。大户人家就是有款有派,送个货还有招待。齐良说肚子痛,出去寻茅房了,我坐在椅子上来回搓扶手,这椅子好呀,连把儿都这么滑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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