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chūn嫌弃地哎哟着:“主子越发没羞。”
可岚琪却兀自掰着手指头数数,环chūn问她做什么,岚琪轻声说:“照太医嘱咐的,这几天正是好的时候,我其实挺担心那些事的,我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太医说顶好休息一年半载,可皇上天天在这里,他身体也好起来了。之前几个月都避开那些日子,可这两天,我总觉得避不开。”
环chūn道:“娘娘的身体好多了,何不顺其自然?”
岚琪摇头:“总觉得不能太心急,我自己健康孩子才能健康。”可话虽如此,有些事由不得她,莫说玄烨会想要,就是她自己,耳鬓厮磨肌肤相亲,也会头脑发热把持不住,反而是玄烨还时常顾念她身体柔弱。
那一晚玄烨病愈后胃口大开,晚膳进了不少,之后说是消食,玩心大起地陪着胤祚在院子里扫雪堆雪人,父子俩都玩得鞋袜尽湿,岚琪不敢训斥皇帝,生生把儿子骂哭了。于是一边rǔ母带走,一边玄烨被她领回去,皇帝忍不住说:“胤祚开始怕你了,见了你就哆嗦,真是瞧不出来,你这样厉害。”
岚琪不由分说把他推在炕上,麻利地脱掉湿透了的鞋袜,生气地说:“皇上病才好,眼瞧着就除夕元旦了,您又要忙碌起来,这再病一回,臣妾是愿意侍奉的,可外头的人不定要怎么说,凭什么臣妾辛苦伺候您,反而要被她们说三道四?”
玄烨蹙眉:“你几时也在乎她们说的话?”
岚琪把炭盆踢过来给他烤着脚,不悦地说:“皇上不要说得那么轻巧,在乎不在乎到底怎么区分?臣妾又为什么非要让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玄烨觉得有些莫名:“怎么那么大火气?”
岚琪真是没好气地说:“臣妾不敢有火气,只是烦恼皇上再病了,怎么办?”
外头环chūn捧着热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也就她们家主子敢这样对皇帝说话了,而今天好像不再是玩笑那么简单,之后两人再不讲话,殿内气氛压抑沉闷,宫女太监伺候好了就都赶紧退下,外头今晚是梁公公和绿珠上夜,绿珠唏嘘着:“果然是日子久了,换谁都不耐烦,梁公公您赶紧把皇上请回乾清宫吧,这样下去该讨厌我家主子了。”
正说这些话时,里头德妃娘娘喊人,绿珠赶紧带小宫女进去,大晚上的竟是伺候她穿了氅衣去六阿哥的屋子瞧瞧。而胤祚被额娘训哭后一直不大开心,几乎是哽咽着睡着的,这会儿岚琪来瞧他,抱在怀里拍哄,儿子微微睁眼看到亲娘抱着,又呜咽了几声,岚琪一直哄他熟睡才放手,rǔ母笑说:“是皇上带着六阿哥玩耍的,娘娘这样训斥六阿哥,他心里可委屈了。六阿哥开始懂事,自己做错的自己明白,不是他的错,也比谁都记得清楚。”
“所以我脾气不好时,你们拦着些呀。”岚琪含笑嗔怪,想想皇帝还被她撂在寝殿里,也不晓得会不会急了就这么大半夜走了,刚才是觉得在那里实在呆不下去,才跑来看看儿子,后悔已经来不及,她就是胆大包天地和玄烨吵架了。
果然绿珠来催促:“娘娘,皇上一个人在寝殿呢。”
总是要回去的,岚琪匆匆再赶回寝殿,到底深冬腊月,不过几步路就走得一身寒凉,进门轻手轻脚地换了衣裳,里头已是黑dòngdòng一片,她离开时还亮着的,估计是玄烨自己chuī灭了蜡烛。之后小心翼翼托着一盏蜡烛进来,瞧见玄烨已经躺下了,犹豫再三,还是放下蜡烛脱下披着的衣裳,悄悄地往被窝里钻。
玄烨本好好地歪着,突然浑身冷冰冰的人钻进来,惊得他一哆嗦,翻过身嫌弃不已,却见人家背对着自己好好躺着了。
“你怎么不烤暖一些?”玄烨责怪,更推了岚琪一把,岚琪挣扎了一下,竟脱口而出,“皇上嫌冷,往里头一些不就好了?”
“你……”玄烨气恼,转身继续躺下,顺势把身体朝后一顶,本是很孩子气的举动,不想岚琪沿着chuáng边睡的,被他这一顶,猝不及防直接滚下去,玄烨只觉得背后一空,紧跟着就听见摔倒的重响。
“摔哪儿了?”玄烨迅疾翻身起来,把地上蜷作一团的人抱上chuáng,外头的人听见动静要跑进来,被皇帝骂了出去,烛光摇曳里看见岚琪一张惊慌失措的脸,到底忍不住笑了,又爱又恨地说,“你胆子越来越大,竟敢把朕一个人撂在这里跑出去。”
眼前的人也不再硬气,伏进怀里说软软地说:“摔疼了,皇上揉揉。”
受了冻的身体很容易发热,又被大手轻轻揉捏,岚琪心里头越来越热,而身边人的呼吸也渐渐变了力道,玄烨在她这里数日,一直只是养着病而已,两人天天在一起却不得亲近,今天莫名其妙吵了几句,这会儿和好的感觉又不一样。
身子越来越热,岚琪不由自主地跪直了,双手搂住玄烨的脖子,红唇如雨点般落在他的脸上脖子甚至胸前,玄烨稍稍一用力便把她推到在chuáng,一手解开了胸前小衣,握了满手chūnguang,促狭ai昧地笑着:“今天闹变扭,原是为了这个?”
岚琪娇然而笑,将身体缠上眼前的人,早顾不得这些那些的事,管他为了什么。
*一夜,翌日天晴,帝妃二人的心qíng更见好,皇帝养足了jīng神神清气慡,和之前方来永和宫时完全两个模样,梁公公早晨jiāo班时也对绿珠笑说:“姑娘下回可别cao心了,害得我也瞎担心一晚上,元旦前,你们只管费心伺候就是了。”
☆、229德妃随扈离京(三更到
皇帝直到除夕前才真正离开永和宫,如此必然让德妃遭六宫侧目,唯有皇贵妃知晓皇帝是在永和宫养病,玄烨不瞒着她,便是怕她心里不自在,且只有皇贵妃对此不以为意,底下头妃嫔再如何嚼舌根子也成不了气候。
之后除夕元旦,宫里繁文缛节不少,岚琪几乎天天跟在太皇太后身边,应付着皇室亲贵的送往迎来。元宵前的日子,皇帝时而入后宫,咸福宫居多,景阳宫、储秀宫等皆无定数,总算不再是德妃独宠。
但即便如此,女人们聚在一起时总免不了拿永和宫做谈资,算算日子她侍驾以来已近八年光景,不知究竟是什么狐媚功夫,能让她盛宠不衰。可皇帝永远不会喜欢多嘴多舌心胸狭隘的女人,她们说得越多,自以为皇帝听不见,实则不知不觉中把皇帝推得更远。
元宵前一日,玄烨入宫向祖母请安,因知岚琪在慈宁宫,一时兴起,亲自往御花园来折梅,御驾方至,却见前头有妃嫔一行出来,听见温言软语说:“胤禩慢些走,小心雪钻进裤管里了,额娘抱你可好?”
皇帝立定,看见是许久不见的惠妃和八阿哥从园子里出来,惠妃那边乍见圣驾,也是一惊,赶紧抱着孩子过来行礼,玄烨说雪地里不必多礼,抱过八阿哥说了几句话,小阿哥聪明伶俐漂亮可爱,玄烨很是喜欢,见惠妃安静地立在一旁,想起中秋前的事,知道她近来安分守己,面上的客气还是愿意给的,便问:“园子里都是积雪,你们来做什么?”
惠妃微微垂首,口中道:“胤禩吵着要折梅,臣妾带他来瞧瞧,可惜臣妾没力气抱他,白走了一趟。”
“朕带你们去一趟,正好朕也要折梅送去慈宁宫供皇祖母赏玩,让胤禩也折一枝孝敬太祖母。”玄烨说着,抱着儿子往里头去,惠妃脸上有受宠若惊的兴奋,但眼珠子一转,一股寒意从眼底漫出,可不等身边的人瞧见,她已收敛神qíng,就赶紧跟上皇帝往园子里走。
皇帝抱着八阿哥走在前头,八阿哥时不时伏在父亲肩头看身后的惠妃,欢喜得咿咿呀呀,惠妃朝他比了个嘘声,示意孩子不要出声,胤禩果然乖巧聪明,立刻紧紧抿住双唇不说话,一行人往梅花盛开的地方走,可果然如惠妃所料,皇帝突然停下了脚步。
只听灌木相隔的梅林里传出温贵妃的声音在说:“挑选好的攒起来送去乾清宫,觉禅贵人你帮着看看,他们没眼光。”又听剪子咔嚓声响,温贵妃又道,“我们竟是晚了几天,那些女人们真能学样,不过是德妃剪了几支,一个个都跟着来糟蹋,瞧瞧这片光秃秃的,难看极了。”
玄烨抱着八阿哥再要往里头走,温贵妃的话再次传过来:“皇上为何就不愿再咸福宫多住几天,我留他也没用。那天听几个贵人常在讲德妃必然是闺房功夫了得,才狐媚皇上能夜夜住在永和宫,可我看过内务府的档,年前皇上在那里那么久,并没有几次记录,你说是他们真没什么,还是乌雅氏哄得皇上给她留qíng面不记?德妃才没了个女儿,皇贵妃和宜妃都有了,她肯定急死了。”
里头没有人应温贵妃的话,几下踩雪的声音后,听她啧啧道:“你瞧你只是戴一朵梅花,却衬得整个人好像冰雪做的,论姿色乌雅氏真是及不上你,难道她真的是狐媚功夫了得?你想她长得不过,夜里再会伺候人,一定是这样。”
但听觉禅氏的声音说:“娘娘,在外头可要谨言慎行。”
只是这句提醒已经来不及了,玄烨转身将八阿哥抱给惠妃,冷着脸仿佛连同她一并怪罪似的说:“朕有事先走,你们也不必再折梅送去慈宁宫。”
皇帝走开的动静不比来时安逸轻松,沉重的脚步声响起,里头的人被惊到,有人探头探脑跑出来看,没多久温贵妃就仓皇奔出来,乍见惠妃领着八阿哥站在那里,而皇帝的身影越来越远,她直愣愣地问:“皇上来过?”
惠妃抱起八阿哥福身行礼,含笑道:“臣妾未及提醒万岁爷娘娘您也在这儿,就先听见您方才那番话,臣妾估摸着,万岁爷是不大高兴,本来要折梅,这会儿撂下一句话就走了。”
温贵妃的脸直比枝桠上的积雪还要白,眼睛瞪得大大的,质问惠妃:“你明知道我在这里,你是故意的,你是故意的?”
惠妃将风毛围脖紧一紧,抱着八阿哥预备要走,轻描淡写地说:“臣妾怎么猜得到刚才娘娘您会说那番话?倘若皇上听见的是您说要好好孝敬太皇太后、太后之类的,恐怕这会儿不是扬长而去,是该和您携手握一把剪子,折梅送去慈宁宫了。”
“你明知道我在这里。”温贵妃恼羞成怒,可除了反复这句话,她真的无话反驳,惠妃哪怕想勾引皇帝来听自己说荒唐的话,她又怎么能知道自己一定会说?
“一切都是巧合,臣妾碰巧遇见您,又碰巧遇见皇上,可这一切都不要紧,要紧的是,您真不该说那些话,那么碰巧让皇上听得真真切切。”惠妃面上有出了口恶气似的痛快,抱着八阿哥洋洋得意地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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