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冯老先生这次见他都没有表现出特别的意思来,但是他总觉得老爷子看他的眼神里,是有些什么的。
静漪的手臂环着陶骧的腰。
她静静地听着陶骧述说,并没打断他——就好像看着时间长河在她眼前缓缓流过……陶骧见她不声不响的,托了她的下巴,道:“晚上吃饭的时候,父亲出去了一会儿,姥爷和我多喝了两杯酒。”
“姥爷说什么了吧?”静漪看了他,问道。
陶骧沉默片刻,说:“好男儿确当保家卫国,身先士卒。他年纪大了,不能亲上战场,也许有一日反而会成为拖累。但是若有他能做的,他不遗余力。”
静漪点点头,她慢慢撑起身子,伏在他胸口处,看了他。
“他应是很看重你的。”静漪想笑,这在她来说是很高兴的事,可是就他们谈话的内容来说,她又笑不出来。
陶骧揉着她的下巴,微笑道:“我说什么来着?”
他于被底,勾了她的小腿,她滑腻的身子紧贴着他、鱼儿似的简直抓都抓不住了……他索性将她身子向上提了提。
“静漪。”他低声,喉音暗哑了。
静漪微微张了口,轻咬在他颈上,随即吮起来,越来越用力……她的舌尖酥麻。她抬手扶着他的面庞,寻索着他的嘴唇——他的唇舌发烫……仿佛一直是火焰般的热烈地散发着热力的,又像是正在经历一场高烧,难以退却的高烧……烫的她又要开始迷糊了。可是他的嘴唇柔软的出奇……绵软柔和的,似乎是他身上唯一柔软的地方……她贪心的很,简直想把这柔软全数都含在口中。
她舔了下他的上颌,却被他瞬间捉了舌尖,逗弄着、逗弄着……痒痒的。他的呼吸也并不重,喷在她脸上,也痒痒的。静漪痒到忍不住笑,移开脸,依旧埋到陶骧的肩窝处。
陶骧翻了身,将她压实,惩罚她的不专心似的,将她的手握住,扣在身侧,正要低头亲上去,静漪看出来他的意图,歪头躲过去,低低地咕哝着:“就好好儿地躺着说说话”嘛……”
“那换你说,我听着。”陶骧微笑着,果然不亲她的嘴巴了,而是向下方去,学着她的路线,亲在她的颈窝处……陶骧看她长长的睫毛,蛾子的翅膀似的轻颤……他松了松手,揉着她的膝。忽然想起来,他问道:“还疼吗?”
静漪怔了片刻,明白过来他问的是什么。被他轻轻揉着膝,还是疼的,于是点了点头。
陶骧微皱眉头,又问:“有药油吗?”
“没有呢。”静漪看着他,灯光在他的发间闪烁着,几线亮晶晶的银发更是耀目。她抬手勾了他的耳朵,指尖触到他硬硬的发梢。“没要紧的……过几天就好了。”
“家里预备的一定有。明天记得要。”陶骧嘱咐道。
静漪嗯了一声。
他怎么变的这么啰嗦呢,她都快要忘了那些他总板着脸一时给不了她一句半句话的时候了……可此时就因为他啰嗦,她心是颤着的、她似乎能看到自己的心、自己的人,在他温柔而又啰嗦的关心里,一丝丝一缕缕变成一泓软水,绕在他身旁……如果真能这样,也好。
静漪就这么温柔地望着陶骧。
陶骧看她半睁着眼,目光迷离极了……不禁俯身亲她来——他的舌尖启开她的唇齿,在她唇齿间打着旋儿似的,旋出令她眩晕的漩涡来……她心底藏着的火种像被瞬间牵了出来,热力在体内肆虐,越来越压制不住……灯熄了,眼前一片黑暗,而同时却又像是点燃了焰火,黑暗中灿烂的焰火如花般绽放……她听得到那炸裂声,还有美妙的画面。
当焰火渐渐熄灭,她终于听见他低沉而粗重的叹息。
他们紧紧拥抱,久久不愿分离……
外头雨落的急,哗啦啦的雨声仿佛能冲刷掉世间的一切尘埃,也能冲刷掉人脑海中的杂念……她就只剩下一个清晰的念头,于是她低声呢喃:“别扔下我,牧之。”
静漪顺利地翻了个身,并没有遇到任何阻挡。
整晚她不管怎么伸展,总是会碰到同床共枕的那个人,这会儿不见了……她睁眼,发现被子被掩的密密实实的,床帐也落的严丝合缝。天已然亮了,翠色帐子上绣的鸳鸯,和枕上的遥相呼应,简直听得见它们的叫声……她伸了个懒腰。
这一觉睡的虽不久,却极熟。
“牧之?”她轻声叫道。
睡前她还硬要陶骧答应她,走的时候一定叫醒她的……他这会儿怎么不在这儿了?
“牧之?”她又叫了他一声,还是没有回应。
她停了片刻,几乎是从床上一跃而起,劈开床帐便下了地。她站在地平上,举目一望,屋子里便是收拾过的样子,甚为整洁……她一阵发慌,看到搭在一旁架子上的衣服,已经给她准备好。她匆匆地抓了件衬裙套上,转身便往后面走——只需探身一瞧,果不其然这里也已经整齐如初,就连架子上她的化妆箱都摆放的规规矩矩……她换下的衣服,也已经叠好放在木盆里。
她有些无力地靠在门边。
看这样子,他的确是悄然离去了。
可他怎么可以这样不告而别呢……她鼻尖泛酸。回来边穿着衣服,边想着他走之前,轻手轻脚地收拾妥当这里——定是不想吵醒她,又免她觉得尴尬……她将衣服换好,站在穿衣镜前,看着脸上有些浮肿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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