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当初方宁语死前是有说过这段渊源的,只是时隔千年,被欧阳娴自己给忘记了而已,但是这种事她会说吗?
正垂首假装伤心时,面前突然默默地移来了一叠雪白甜糯的桂花糕,讶然地侧头,就见一脸冷漠肃然的皇上正在收回自己刚才推桂花糕的手。
注意到她的视线,他也冷淡地望过来,看似深邃实质清澈的寒眸中竟是带有几分安慰之意。
吃甜糕,不伤心。
奇异地,欧阳娴居然看懂了他此举的意思。
皇上他这是在……安慰自己?
愣了一愣,欧阳娴对着仁辉帝感激地笑笑,拿起一块桂花糕放进口中,咬一口。
嗯,确实很甜。
这边两人的小动作无人注意,因为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太后口中的话语给吸引而去了。
“当初先帝南巡,带上了哀家与曹贵妃一同陪驾,怎知哀家却是在半途怀孕,为了安胎,先帝便将哀家独自安置在江南一处行宫之内安胎,继续带着曹贵妃南巡。”
“怎知那曹氏见哀家有孕,竟是怀恨在心,背着先帝意图派人害哀家,哀家在心腹护持下仓皇出逃,辗转在民间流落了一段时日,吃了不少苦头,差点连腹中胎儿都没保住。”
说到此,太后仿若回忆起了当初逃命时的艰难事例,心底对于早已被处死的曹贵妃还是恨得直咬牙,她喘了几口气,休息了一会儿后才接着说道:“后来是当初的江南巡抚之女方宁语,也就是你们的母亲,在一次外出上香之时撞见正在躲避杀手的哀家。”
“她瞧哀家可怜,因而心生怜悯,救了哀家一命,请大夫保下哀家腹中胎儿,还冒险帮哀家给哀家外祖送信,这才有了今日还能坐在你们面前的太后娘娘,也才有了圣上的出生。”
“论起来,你们母亲所救下的不仅仅是哀家,还有圣上,我们母子二人欠了宁语两条命。”
“此凤令便是当初哀家回宫后赐予宁语的信物,承诺其不管何时何刻,只要其拿着这枚凤令前来找哀家,亦或者找皇上,我们就一定会满足其三个不违背江山社稷,不危害百姓的心愿。”
抬起锐利的双眸,太后直视着欧阳姐妹,肃然说道:“所以今日你们携此令前来,有何心愿,尽可说来。”
场中一时静默……
欧阳娴与欧阳静相互对视一眼,两人双双站起,对着太后与皇上附身一拜,齐声道:“我姐妹二人并无为难太后娘娘与圣上之意,此番携凤令进宫,只有一个请求:府中凶险,求娘娘与圣上允许我幼弟留于宫中,暂且庇佑于他,待我们姐妹二人羽翼丰满,有能力保护幼弟之时,定然会亲自前来将弟弟接回去!”
这一刻的欧阳姐妹,神情中的郑重与肃穆是无人可忽视的。
让人差点都要以为她们此时仿若并非是在托付弟弟,而是在……托孤。
事实上,她们其实也跟托孤没两样了。
从得知今日不过一场敬茶礼,那老孙氏就能借机发作成那副德行时,太后就知晓,这锦阳郡王府恐怕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虎狼窝。
宫里的阴私太后见得多了,却仍为锦阳郡王府内的混乱感到心惊。
而今她若真应了欧阳姐妹的请求,将其幼弟留在宫中,放任这对娇娇弱弱的姐妹回去,那恐怕她们就得步了她们母亲的后尘,英年早逝了。
如此结果,太后怎会接受,若她真如此干了,那她百年之后可就没脸下去见恩人之面了。
心底某个注意升起,太后表明不动声色,转头询问仁辉帝:“皇上,你说这事该如何办?”
“偌大个皇家还护不住几个人?”仁辉帝瞧了他母后一眼,没搞懂她啥意思,就继续转头默默往嘴里塞糕点。
从刚才到现在,除了一开始的问候之外,他都是安静地坐在一旁吃点心,一点都没参和进她们话题的意思,也就是刚才看那欧阳大姑娘伤心的模样太过可怜,这才推了盘桂花糕给人家,权当做安慰了。
被皇上的话语一噎,太后差点没不顾形象地冲他翻白眼。
好在到底得在小姑娘们面前顾及自己的形象,她自己给自己顺了顺气,这才继续端起慈祥的笑容对着欧阳姐妹说道:“你们母亲乃是哀家与圣上母子的救命恩人,哀家怎会放任你们再入那狼窝?放心,哀家虽老了,可还护得住你们。”
话毕,太后抬眸肃然道:“来人。”
“奴婢在。”宫人应声而答。
“传哀家懿旨,欧阳娴,欧阳静姐妹二人姿态端方,活泼可爱,甚得哀家之心,今封其为荣安乡君,荣淑乡君,赐乡君铜令。另,因哀家喜爱荣安与荣淑,特令其携幼弟进宫陪伴哀家。”
“如此,皇上可同意否?”话语最后,太后还习惯性地询问了皇上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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