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长剑晃动,泛着狰狞而惨白的光芒。
便在这时,忽然传来一个清朗而焦急的声音:“阿晚,你能听到我说话吗?”声音轰然,瞬间在这方斗室里放大数倍,却是相思螺,姝羽将之从晚的怀里搜出来,不认得此物,随手放在桌上。
晚美目陡然一亮,脱口道:“段大哥,我……”
未及说完,云鹤子在相思螺上重重一击,喀啦一响,那枚小小的海螺登时分裂开来,再无声息传出。
晚心下凉了半截,怔怔望着那枚相思螺,欲哭无泪。
姝羽厉声喝道:“那是什么鬼玩意儿?”见她昂起了头颅,倔强不答,眼底怒色更增,一声冷笑,长剑便向少女的身上刺去。
眼前身影晃动,云鹤子欺近身来,手掌在她剑上一拍,长剑不由自主地向外荡去,她倒退两步,扬眉道:“爹,干嘛拦着我?”
云鹤子沉着脸,压低嗓子道:“姝羽,我还以为你和你母亲一般温顺,可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狠毒?”
姝羽愣了愣,蓦地轻俏一笑,挽住他的手臂,脸上再度浮上和蔼亲热的微笑:“爹,我也是一时心急,想要帮您问出沧月珠的下落嘛,女儿错啦,爹爹不要怪罪我。”
云鹤子见她满脸笑容地向自己撒娇,心头气恼消了大半,叹道:“原是这些年我对你疏于管教,其罪在我,以后有何面目去见你九泉之下的母亲?”
姝羽眼圈没来由的一红:“爹,你还记得我娘?”
云鹤子眼中闪过愧疚之色,语气沉痛:“我当年迎娶你娘,只不过是一时赌气,对她并没有什么情意,婚后她对我心怀怨恨,也是理所应当。”
姝羽脸上的笑头一回有些挂不住,慢慢低下头去:“爹心里只有琴幽,只是阴差阳错,不能和她在一起,这……这也怪不得你。只不过,我若看上了一个人,不管用什么法子都要得到手,就算当年琴幽被迫嫁了段颜白,心里总是有你的,爹你就不能把她抢回来么?”
云鹤子缓缓摇头,苍老的脸上萦绕着一抹凄凉的笑意:“高傲如琴幽,又怎会因为被胁迫,就同意相嫁?”
少年时代的苏云异是个狂傲放浪,跳脱不羁的人,那时的他,率性而为,洒脱开朗,远非此刻的萧索衰老,也从未有过此时的茕茕孑立,形影相吊。
当曾经的生死之交不再,当心中的挚爱已然逝去,甚至连那让他曾恼怒欲狂的情敌都已消失在岁月的漫漫云烟里,只剩下他,成为站在昆仑之巅的一派之主,引领江湖风骚,续写昆仑神话。
多么崇高,又多么寂寞。
☆、第 63 章
遇见琴幽,是情之始;相逢颜白,是怨之终。
长乐崖畔一场激战,他虽然成功带了琴幽逃走,却身中剧毒,昏迷了七日七夜,幸而颜白取来可解万毒的“金风玉露”,将他救醒。
睁开眼来看到颜白的第一眼,他的心底就涌起一阵奇特的不安,不知是因为眼前少年超逸卓绝的丰姿,还是因为琴幽对那少年似恼非恼,似嗔非嗔的神态。
颜白脸上倒是淡淡的没什么表情:“苏兄醒了便好,这几日多多休息,便能完全复原。”说着便往外走。
琴幽咬了咬樱唇,叫道:“喂,多……多谢你啦。”
颜白略一停留,淡然道:“举手之劳,琴幽姑娘不必言谢。”
苏云异看着她脸带奇异的微笑转过头来,心中五味纷杂,忍不住问道:“这人是谁?”
琴幽按了按他的被角,嫣然道:“他是安陵王段颜白,少年封王,战功显赫,在朝廷上好大的名头。我同他也是……也是偶然相识,幸好他有‘金风玉露’,不然我可不知道如何救回你呢。”
两日后的苏云异已可下床行走,隔着窗子听见园中传来琴幽娇软妩媚的声音:“喂,你可不许将那日撞见我……我……嗯,可不许说出去。”
王府的窗纱透出细密柔和的阳光,隐约看见一个淡绛官袍的男子坐在石凳上,身后繁花,皆为映衬:“琴幽,我不叫喂。”
琴幽的声音顿了顿,随即响起:“好吧,颜白,你答应我不要说哦。”
他的语声柔缓如梦,仿佛说起来甚费力气:“嗯,我答允便是。”
琴幽便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摇晃了一下他的肩膀:“说话算数,不然我就不理你啦!”
颜白淡淡道:“姑娘不愿理我,那也罢了。”
她皱着纤秀的长眉,有些不满地继续摇晃他:“你干嘛不叫我的名字?”
叱咤沙场的王爷老实地一点头:“琴幽。”
她这才放下心来,冲他眨眼笑道:“这才乖!”
苏云异在窗后听得真切,心底闪过失落彷徨之色,他不知何时起,琴幽竟与他人有了一个共同的秘密。
琴幽还以为“金风玉露”是王府常见的灵药,一日向颜白再求一瓶,说要派人送去给自己的哥哥,以求获得他的宽恕。
颜白的副将正巧在旁,闻言忍耐不住,冷笑道:“再要一瓶‘金风玉露’,以为是井水雨水么?琴幽姑娘,你可知就这么一瓶,是咱们王爷如何求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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