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始终紧紧偎依在他怀里,仿佛一只惊弓之鸟,仍然时不时地发颤害怕,说什么也不肯和他有半点分离。
陶瑕见她惊吓得厉害,心头火起,拂袖赶去姝羽的房内,想要杀之泄愤,但屋内人影全无,这位歹毒的掌门之女早已不知去向,秦涉怔怔地立在原地,脸色灰败,任凭陶瑕如何逼问,都不发一语。
陶瑕怒火上冲,冷笑道:“姓秦的,害晚儿你也有一份,不如本公子送你上西天!”双掌一错,就欲动手。
段暄止道:“秦师兄,我素来敬你忠厚,这次伤害阿晚,想来于你也是违心之举,你去吧,从此我巍巍昆仑,没有秦涉这号人物。”
秦涉愣了愣,眼里闪过复杂的神色,向他长揖到地,默不作声地出门而去。
顾枫荻悻悻然地一拍柱子:“他奶奶的,居然让姝羽逃了,岂有此理!”
段暄轻轻抚摸着少女浮肿的脸庞,语气淡然:“她逃不了的,纵是追到天涯海角,段某也必取她的性命。”
晚听他说得果断决绝,芳心忐忑,低低叫了一声“段大哥”,段暄不答,轻拍她的背脊以示安慰,眼里却闪过从未有过的凌厉杀机。
陶瑕负手笑道:“段兄若再不将晚儿交给我医治,日后她脸上留下伤痕,可怪不得我。”
段暄轻叹一声,将怀中的少女小心翼翼递到他手上,淡然道:“还请陶兄尽力治疗阿晚的伤势。”
陶瑕接过她来,顺势搂在怀里,在段暄的一挑眉中,笑吟吟地将少女放在床上,取出一粒传自华佗的麻沸丸,慢慢放入少女口中,笑道:“我救人的时候,不喜欢别人在旁边瞧着。”
段暄无奈,只得退出房门外,顾枫荻同他并肩而出,忍不住嘀咕道:“偏臭凤凰这么多臭规矩。”
段暄修眉一挑,赞道:“这话说得有理。”
顾枫荻难得见他和自己一起骂人,不禁哈哈大笑,抚掌道:“对,对!等晚丫头伤好了,咱们再收拾这臭凤凰。”
晚听到段暄退出房外,心里顿时感到一阵凉意,颤声道:“段大哥,你……你别走。”
段暄在窗外听到,柔声道:“阿晚放心,我绝不离开半步。”
陶瑕轻轻抚摸着晚的脸庞,一声微不可察的叹息,在她迷迷糊糊地昏睡过去的瞬间,低声道:“晚儿,你眼里就只容得下段公子么?”
他凝视陷入麻醉状态的少女片刻,眼中闪过悲哀寂寞的神色,慢慢从怀里取出各种伤药,敷在她的脸上。
晚脸庞上指痕密布,但还只是皮肉之伤,敷了治伤灵药后,浮肿的淤青就消退了大半,并无大碍。但她手筋被挑,双眼失明,却令人触目惊心。
万药谷的弟子均是只单攻医术或毒术,唯有陶瑕天资聪颖,医毒双绝,既有杀人于无形的手段,也有从阎王手中抢人的本领,当下取出银针、银刀,小心翼翼地将少女被挑断的手筋再度缝合起来。
他平素救人,一向漫不经心,此刻一颗心却七上八下,忐忑得厉害,整整两炷香的功夫,只缝合了晚的一只手,他吁了口长气,额上已沁出不少冷汗。
顾枫荻等得不耐烦,推开房门走了进来,皱眉道:“臭凤凰,你要治伤到什么时候?”
陶瑕瞥了他一眼,轻描淡写道:“要不让咱们的顾掌门来?”
顾枫荻一愣,悻悻然住口不语。
段暄凝望着床上昏睡不醒的少女,见她左手上裹着厚厚的绷带,蹙眉道:“阿晚醒来后,可会觉得疼痛?”
陶瑕漫然笑道:“我给晚儿服了麻沸丸,不会让她痛的。”
段暄略略放心,立在一旁,只见陶瑕在晚的右手上洒了一层银白色的药粉,持着银针宛如蝴蝶飞舞般,极为灵活地缝合少女的伤口,也不禁佩服他的本事,赞道:“当世扁鹊,非陶兄莫属。”
陶瑕懒洋洋打了个呵欠,眉头大皱:“扁鹊那种滥好人,不做也罢。”口中说话,手下并不停留,飞快地穿针引线,将少女的伤处缝合妥当,叹道:“晚儿身上的伤好治,但她双眸被姝羽刺毁,恐怕……”
段暄心下一凉,说道:“难道便没有半点法子?”
陶瑕沉吟道:“听说沧月珠能活白骨,不知能否令目盲之人复明,但我并不知此珠如何使用。”
麻沸丸的药力过后,晚迷茫地睁开眼来,小脸儿回复了昔日娇美,但双眼漆黑,却看不到眼前的景象,呆了一瞬,惶急叫道:“段大哥,你在吗?”
段暄见她经此一劫,患得患失,始终难以从恐惧中解脱出来,不禁爱怜愧疚,诸般情绪纷至沓来,伸手搂住了她,柔声道:“我一直都在。”
扑面而来清新雅润的气息,好比盛夏时节穿林渡水而来的琴声,叫她的心不由得清亮起来,喜盈盈地道:“我就知道你会陪在我身边的。”将脑袋埋在他胸前,颤声道:“段大哥,我瞧不见了,一想到姝羽那么恶毒的笑容,心里就好害怕。”
段暄柔声安慰:“别怕,从此以后,我半步也不离开你。”
晚心下稍安,肚子里忽然咕咕一响,红着脸低下头去。段暄抱起她来到厨房,吩咐呈上几味精致的菜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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