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传鲛人对月哭泣,其泪化为珍珠,一粒便价值千金。
他一惊之下,但见她脸上含着一丝楚楚动人的微笑,俏脸犹如珠莹玉润,清雅秀美,双眼美如秋水,眼波流动,眼角一滴泪水将坠未坠,又已化为珍珠。
晚风吹拂,她衣衫下摆轻轻起伏,月色里温柔旖旎,风姿如画。
段暄心潮起伏,柔声道:“阿晚,段某何德何能,配得上你的眼泪?”
晚笑盈盈地看着他,带着三分羞涩,低声道:“段大哥,我听庄公子说,人间的女子十五岁便及笄成年,不像我们鲛人,要到三十岁才能成年。”
段暄不料她突然转移话题,嗯了一声,微带迷茫。
晚含笑续道:“所以按照人间的说法,我已经是个大人啦,你不要总是把我当成个小姑娘。”
段暄微笑道:“好,恭喜阿晚成为大人,那以后段某是不是也可少操一些心了呢?”
晚温柔羞涩地凝视着他,俏脸上嫣红欲流,轻声道:“段大哥,我们鲛人,只能为自己的心上人流泪。”
段暄吃了一惊,不料鲛人的眼泪居然珍贵至此,柔声道:“抱歉,我不知阿晚……竟然为我流泪。”
晚慢慢靠在他肩上,红着脸难掩羞意,好半晌才鼓足勇气,低语呢喃:“成年的阿晚,想按照人间的做法,把自己许配给你,你同不同意?”
小公主一张樱桃小嘴,杀伤力惊人,三言两语,惊世骇俗。
昆仑段公子数日以来,接连破功,终于再难维持一贯的雅淡从容,连咳数声:“阿……阿晚,你怎么突然起了这样的念头……”
晚听他半日说不出话来,当下索性落落大方:“我现在知道尊夫人的意思啦,你说我是你的尊夫人,那日……又对苍龙教的那老头儿说,‘既知这位姑娘是段某的人,还敢抓了她不放,这份胆子,倒也不小。’你都这么说了,我也觉得很好,不会对别人说你在骗人。”
小公主不通世事,记性却极好,复述段暄当日言语,半字不曾遗漏。
段暄定下神来,目光柔和地凝视着她:“阿晚,那是一生一世的承诺,不能轻许的。你年纪幼小,又是未经世事的小公主,也许只是对段某偶然动情,并不是九死不悔的一往情深,不要随意说这般言语。”
晚大惑不解,幽幽的淡蓝眸子里闪过迟疑之色:“难道段大哥曾经历过一往情深,九死不悔么?”
段暄浑不料这小姑娘来人间数日,脑筋灵活见长,闻言险些呛住,咳嗽半晌,不忍相欺,只得实话实说:“额,这个……唔,我比你大得多……嗯,多多少少,在古书上看过一些这样的故事。”
月上中天的时候,段公子悲辛地皱眉望着清辉四溢的月亮,只觉一阵深刻的悔恨。
古书上的经验并不足以成为一个在她面前炫耀的好理由,尤其是在这小公主读的古书比他还多的时候。
两人交流书上经验起来,段公子发现,许仙与白蛇、董永与七仙女的故事,小公主说得比自己更顺溜。
论及剑术武功,段公子向来不惮世间任何人,但若考古书上的故事,毫无疑问,这小公主妥妥力压段公子,高中状元。
鲛人族从来是个浪漫的种族,他早该有这个觉悟。
小公主却满足而踏实地靠在他肩膀上,香梦沉酣,睡得没心没肺。
次日清晨,晚在鸟鸣啾啾中醒来,阳光暖洋洋地照在身上,在树叶的间隙下折射出斑驳迷离的光晕。
沧海之渊从无阳光,仅靠夜明珠照明,眼前这般景象,她只在梦境中模糊想过,如今亲眼见到,心下喜悦难以言表。
她四顾一望,不见段暄,正觉诧异,却见他捧了一堆朱红色的野果正回来,立在溪流边丰神如玉,俊雅洒落,含笑道:“阿晚醒了?”在清澈的溪水里洗干净了果子,递了给她。
晚腹中正饥,咬了一口,入唇甘甜多汁,从所未有,忍不住赞道:“这野果好好吃啊,段大哥,这是什么果子?”
段暄微笑着又递一个给她:“这叫朱薇果,清甜甘美,而且还能提神润脾,亦能入药,阿晚若是喜欢,不妨多吃几个。”随即想起少女的胃口素来奇佳,自己丝毫不用嘱咐此话,不禁唇角一弯,含笑揉了揉她的头顶。
阿晚不等他吩咐第二句,将朱薇果一扫而空,满足地拍了拍肚子,笑眼弯弯,歪着头道:“段大哥,多谢你啦。”
从怀里取出一枚小小的贝壳梳子,临水梳妆,想要将满头秀发编成长长的辫子,忽然想起并无侍女在旁,大为苦恼。
段暄伸手接过梳子,替她编好,顺手抽了一条嫩绿翠碧的柳枝,错落点缀在她秀发之间,衬托得少女一张娇嫩的小脸愈发清丽明媚。
晚喜滋滋道:“段大哥,你怎么什么都会?”
段暄微笑解释:“幼年时居于王府,曾见婢女为我母亲梳妆,便学会了。”
晚更是欢喜,笑盈盈地搂着他脖子,靠近前来,娇艳欲滴的菱唇近在咫尺。
昆仑段公子纵横江湖,素来很有个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冷隽,眼见少女慢悠悠地靠近,身子却蓦然一僵,化为木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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