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临渊喝了一坛酒,笑吟吟说道:‘你我本是对头,此刻却在一处饮酒,人生变幻如参商,当真如是,却仿佛此刻正在梦里呢。’
东昆仑淡然道:‘梦里梦外,醉生梦死,如何比得过此时的真实?’
洛临渊一愕之下,当即大笑,说道:‘很是,很是,人生如梦,管他在梦里还是梦外做什么?想不到你这人看似冷冰冰的,不苟言笑,一本正经,却原来也是性情中人。不过今夜清景如斯,岂可辜负?素闻昆仑派掌门琴剑双绝,非但剑术通神,琴技也是出神入化,不如你我合奏一曲,诉尽心中万丈豪情,如何?’
他说着推过一张古琴来,笑道:‘此琴名九霄,断纹冰弦,极为难得,是我这三日费尽心机才找来的,良琴配君子,再也合适不过。’
东昆仑接过琴来,不禁一笑,说道:‘清崖若是见到这张琴,一定十分喜欢。’
洛临渊挑眉道:‘清崖?天山掌门冷清崖?’
东昆仑答道:‘正是,我的琴技就是清崖一手教的,他素来喜欢抚琴,我便也跟着学一学。’说着微微一笑,便即低眉而弹,他雅擅音乐,琴技非凡,弹奏起来令人如聆仙乐,门派中人都是赞不绝口。
那晚他弹的是大词人晏殊的《少年游》:‘芙蓉花发去年枝,双燕欲归飞。兰堂风软,金炉香暖,新曲动帘帷。 家人拜上千春寿,深意满琼卮。绿鬓朱颜,道家装束,长似少年时。’
洛临渊听了并不赞赏,只是以笛声相和,一曲既终,他剑走龙蛇,在湖畔巨岩上刻下这阙词来,阿晚,待我带你去了昆仑,便领着你去小镜湖畔看一看。”
晚心神激荡,轻轻念道:“绿鬓朱颜,道家装束,长似少年时。”
段暄说到这里,微微一笑,语气里却颇带寂寥之意:“东昆仑曾说过,那时候他和洛临渊都正年轻,他不仅仅只是昆仑上端严清正,终日不曾言笑的掌门,洛临渊也未在后来与他断剑绝交,从此我昆仑派与浣雪馆成为彼此纠缠,百年不休的死敌。
那时他们只是倾盖如故的朋友,不管江山变幻,山河动荡,尽都与他们无关,空余小镜湖畔巨岩之上的词句,上面青苔累累,早已难以看清当初的字迹,每每想到这里,我便替这两位前辈难过。”
晚听得倏然变色,急道:“段大哥,他……他们后来绝交了?这是为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少年时读尽宋词,最爱的词人并非晏殊,但这句“绿鬓朱颜,道家装束,长似少年时。”却念念在兹,始终难以忘怀,如今过了二十岁,感慨愈深~2019年3月23日,写给自己
☆、第 22 章
段暄沉吟不答,含笑抚了抚她的脸庞:“若再说下去,天都要黑啦!阿晚可还要段某教你剑法?”
晚忙乖巧地点个头:“要,我乖乖地跟着段大哥学。”
段暄微笑赞道:“这才听话。”当下将冷月剑诀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了她。
那冷月剑法是东昆仑与洛公子生死一战之后,于昆仑之巅冥思七日七夜之后,终于创出来的剑法,威力奇大,当真是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中年的东昆仑仗此剑法,纵横天下,才真正称得上“无敌”二字。但冷月剑法变化繁多,复杂无比,即便以段暄之天纵奇才,也是修习三月后,方才有成。
晚从未学过武功,仓促之际,一时哪里学得多少?何况小公主妙目凝盼,顺着段暄的额头、眼睛往下瞧去,一时心神飘荡,望着他的喉结,想道:“这是什么?段大哥一说话,它便动起来啦!”忍不住伸手出去,在他喉结上摸了一摸,脆生生笑道:“真好玩!”
段暄急退一步,愕然相对。
凭他的武功,天下本来无人能够触及他的身子,只因对眼前少女丝毫没有设防,竟被她偷袭成功,愣了一瞬,沉眉道:“阿晚,不可胡闹。”
晚见到他半羞半恼,茫然失措的模样,大觉有趣,叫道:“哎哟!”身如弱柳摇摆,不胜凉风侵袭,向后倏然倒去。
段暄吃了一惊,只道她站立不稳,急急赶上,不偏不倚地搂住少女的纤腰,问道:“是阿晚的脚又疼了么?”
一语未落,脖子忽暖,喉结已被她亲了一亲,少女顺势紧紧搂住他脖子,咯咯直笑。
段暄脸上登时烧得滚烫如沸,身子僵如木石,再也动弹不得,哑声道:“阿晚,你再胡闹,段某……段某……”
不知何以,他越是这般清宁端肃,温文守礼,晚便越是想和他玩闹,瞧他怎么反应,闻言脆声笑道:“我偏要和你闹,我就喜欢抱着你,亲一亲你。”说着笑嘻嘻凑近前来,殷红欲滴的樱唇慢悠悠靠向他双唇。
段暄脸上发烧,声音微微颤抖:“阿晚,不要闹。”
晚纤眉微蹙,搂着他的脖子,轻嗔道:“段大哥,你不要躲,不然我生气啦!”
相距咫尺,段暄心跳加剧,不敢违背她的言语,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
但等了片刻,却始终不觉少女有下一步动作,微微一怔,带着茫然睁开眼来。
眼前少女满眼都是活泼俏皮的笑意,双目灵动异常地瞧着他,眸子里若有海水悠悠波荡,幽深若海,几乎要将人的心神尽都吸了进去:“段大哥,你怎么这么容易受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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