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慢慢放下酒杯,回过头来,少女的眼眸中顿时映入一张秀美绝伦的面容,眉如远山凝翠峰,眼似碧水绽清波,一张脸宛若上天精心雕琢的作品,浑然挑不出半点瑕疵,美得如此惊心动魄。
晚怔了怔,不自禁地向段暄望了一眼,见他眼中温柔的笑意兀自荡漾,迟疑道:“段大哥,这人是谁?”
陶瑕揉了揉眼,拿扇子敲了敲自己的额头:“我的老天爷,世上竟有这样的美人儿,当真是我见犹怜……”
一语未落,那蓝袍人眼中杀机陡现。
段暄眉头一皱,嗓音清沉:“凤阎罗,不可对枫荻无礼!”
陶瑕见这人眼中怒色蓬勃,猛可里回过神来,惊道:“你……你是天山掌门!这……这怎么可能?”
话音未落,蓝袍人面前的酒盏中笔直地冒出一道酒水,倏忽化为如梦似幻的烟雾,飘飘渺渺地向他迎面攻来,虽是弥漫的雾气,刹那间满室生寒,凛冽难当。
陶瑕大袖挥舞,将漫天酒雾遮挡在外,不防一点酒水击在脸上,刮脸生疼。
众多立在一旁的鲛人侍卫不小心沾染上一两点酒珠儿,不啻于被暗器击中,更是倒了大霉,呼痛不绝,但想来之前在他手下吃过苦头,不敢上前呼喝,朝晦一拍桌,站了起来,脸上怒气冲冲,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悻悻然地坐回原地。
陶瑕心下一沉:“此人真气如此强沛,果然正是天山掌门。”
他虽一向耳闻顾枫荻之名,但与此人素未平生,无论如何也猜不到这么一位威名赫赫,跺跺脚搅动江湖风云的人物,竟然生得眉目如画,压倒世间女子。
晚见族人遭了池鱼之殃,忙道:“别打啦,别打啦!”
段暄知道顾枫荻虽然容颜绝美,但生平最恨他人以女子相待,陶瑕当面夸他是个我见犹怜的美人儿,自是犯了此人的大忌,只得横身挡在两人中间,正色道:“不要闹了。”
顾枫荻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的杀气,冷冷道:“阿暄,他说的话,你都听到了。”语声清润,果是男子嗓音。
晚睁大双眼瞧着他,心下大乐:“原来他竟然是个男的。”
见他虽然一脸的怒色,却仍是芳华难掩,自己到人世以来,本来见过不少出色的美人,但论及容貌,居然都远不及这位正在动怒的天山掌门,忍不住想笑,只是见了他聚水为气,以之攻敌的本事,却不敢笑出声来。
段暄叹道:“这位陶兄素来不羁惯了,不拘小节,又不知道你的身份,随口开个玩笑,你莫再恼了。”
顾枫荻冷冷地瞥着陶瑕,默不作声,陶瑕见状,忙一揖到地,满脸诚恳地赔礼道:“是在下失礼了,还请顾掌门大人有大量,咱们揭开这个过节,如何?”
顾枫荻哼了一声,便如没听见一般,漫不在意地重新倒了一杯酒,陶瑕笑容一僵,冻在脸上。
段暄微笑道:“陶兄,枫荻一向高傲,还请你多担待。”陶瑕笑了笑:“好说,好说。”
顾枫荻轻旋酒杯,对着段公子说得不疾不徐:“江湖上传开一个消息,不知道你听说了没有。”
段暄从他平缓的嗓音里听出一丝若有若无的恼意,怔了怔:“什么?”
顾枫荻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苍龙教的姚教主在江湖上传出消息,说是昆仑段公子打着我的名号,觊觎鲛人族的沧月珠,这话可是真的?”
说到这儿,站起身来,微微一笑:“我将摘叶飞花之技教给你之事,天下只有你知我知,那姚教主却说你戴了面具,冒了我的名声用这武功杀人,还诬赖顾某是个觊觎至宝的卑鄙小人,此事不知阿暄有何话说?”
他本来脸色平淡,宛若凝玉,这么一笑,登时如春水乍暖,寒冰倏破,晚明知他是前来兴师问罪,见他绽开笑容,仍忍不住随着他一起笑了起来。
但他只微展笑意,随即回复了一脸的波澜不惊,漫不经心地转着酒杯,静待段暄的回答。
段暄微笑道:“我若说是,枫荻要如何处置我?”
两人相隔不足一丈,一如玉树之临风,一如明珠之生辉,一个神色冷淡,卓然不群,一个却脸含微笑,温文可亲,相偕而立,宛然是一道绝世风景。
顾枫荻微眯双眼望着他,漫不经心道:“败坏本座的名声,段公子好大的胆子,接我一掌,这事才算完。”
晚亲眼见到他化酒为雾,伤人时凌厉一如暗器的本事,心想若被他打上一掌,那还得了,忙道;“你不许打段大哥。”
顾枫荻挑眉笑道:“哦?那便由小姑娘你来代他接这一掌,我没意见啊。”
他话音未落,段暄已含笑道:“这个主意甚好。”
晚听得呆了呆,哪想得到他一向护着自己,此刻却让自己代他承受天山掌门一掌,气恼得直皱鼻子:“段大哥,你!”
朝晦等人齐声惊呼中,顾枫荻飘然欺近,在她的肩头上轻轻拍了一下,顺手理了理她有些散乱的秀发,赞道:“这小姑娘美而护食,唔,很懂事,阿暄的眼光不差。”
晚只觉他出手极轻,好比春风拂过一般,满脸迷茫地瞅着他,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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