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柏玄想了想,还是写下一封信,洛予喆私自出宫十余日,想来前齐国主定是心急如焚,派人提前送信回去,避免惹人口舌。书信还未落款,听到驿馆外嘈杂之声,窗棂上火光愈盛,离悦打开房门查看,玉柏玄则披上外衣跟随在后。
火把将驿馆院内照得通亮,洛予赫抬头看见玉柏玄从屋内走出,翻身下马,行礼道,“公主恕罪,实在是事关紧急,幼弟洛予喆失踪十余日,父王急火攻心已经病倒,本王四处搜寻至此,还请公主殿□□谅。”
玉柏玄摆摆手,刚想告知方才发生的事,从楼下偏房中突然冲出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连滚带爬地抱住洛予赫的腿,声嘶力竭的奇怪嗓音在夜色中分外可怖,“太子殿下,您可来了!您快救小王子!”
此时冲入屋内的士兵抬出了一口木箱,火光照耀下,玉柏玄看见里面蜷缩着一个人,周身□□伤痕遍布,颈上勒着一条绳索,嘴里塞着布巾,双目圆睁写满了难以置信,脸色灰青无光。
洛予赫大喊一声冲到木箱跟前,将里面的少年抱出,蜷缩着的身躯已有些僵硬,以一个诡异的姿势被洛予赫抱在怀里,“阿弟......阿弟......你快醒醒!王兄来救你了!王兄来晚了......”伤痛欲绝的哭泣响彻在每个人的耳旁,撕扯着玉柏玄的心。
一个时辰之前还在唤她“姐姐”,喊着要求亲的懵懂少年,眨眼之间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饱受凌虐致死,还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翻来翻去肆意侮辱,玉柏玄脚下禁不住摇摇晃晃,想要下楼去看洛予喆,却被离悦一把抓住,他的手轻轻颤抖,“他已经死了,你不能去。”
“太子殿下!是奴婢无能,劝不住小王子,非要跟着一路跟着韶阳公主。王子私下同奴婢讲,公主对他说过是真心喜欢他,想要带他回国,今夜王子跟奴婢说公主要与他相会,奴婢不放心就偷偷在窗下偷听,哪知......哪知......”
说到此处,小黄门惊惧万分抖如筛糠,“小王子的口中塞着布巾,发出呜咽之声,奴婢顾不得许多,冲进屋内欲救王子,可奴婢势单力薄,被公主手下抓住一顿毒打,还威胁奴婢要是敢喊,就剁了奴婢。”
小黄门口中吐着血,继续说道,“公主发泄完,怕教人知晓,不派人来医治,还将小王子藏到木箱中,说是过境时方便带出,临走时看找人守着,奴婢眼睁睁瞧着王子没了呼吸......太子殿下,您要是再来晚些,小王子这弥天的冤屈将永远被她掩埋了啊!”
小黄门在地上叩首,脸上血流如注,“奴婢愧对前齐愧对国主,无颜面对太子,就让奴婢跟随王子殿下,向他请罪!”说完之后,起身猛地撞向廊柱,脑浆迸裂气绝而亡。
院内的前齐士兵听完小黄门的叙述,滔天的愤怒迅速蔓延,火把之下的每个人都对着楼上的玉柏玄怒目而视,只待洛予赫一声令下,便上去将她碎尸万段。后央随行护卫早已将楼梯入口封锁,两伙人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洛予赫命人将洛予喆的尸体包好抬走,站起来怒不可遏地指着玉柏玄,“起先重馆的宫女向本王禀报,本王还不信,只当是幼弟荒唐胡闹,没想到你果真如传说的一般丧尽天良,他还不到十二岁......你就是天底下最毒的妖妇!”
玉柏玄扣着栏杆的手心布满汗水,眼中晃过的都是洛予喆傻头傻脑的模样,她的声音如同夜色中的魑魅,“你也知道他还不到十二岁......”
纪律严明的仪仗队中怎会教洛予喆轻易混入,一路跟随十余日都无人发觉?寻人怎会跟着公主仪仗,时间把握如此精准?
她低头看着恨不得将自己撕成碎片的前齐士兵,瞧着洛予赫悲愤交加的恶心嘴脸,平静说道,“王子遭歹人毒手,本宫心痛不已,待明日本宫回国之后,派来特使协助查案,定将凶手绳之以法。”
“公主说得好轻巧,本国王子无故惨死,公主作为嫌疑之人打算随便派个人来,就要撇清关系,未免太不把前齐放在眼中,这就是大国的行事之道!我等小国便是任人宰割欺凌?”洛予赫冷笑连连,率先拔出腰间的佩剑,几乎同时,他身后的士兵齐刷刷举起手中兵器。
公主护卫人数有限,面对早有预谋的洛予赫亲兵,毫无优势可言,此刻分作扇形,守住楼梯,面对虎视眈眈的前齐士兵毫不畏惧。
“好,那本宫便多停留几日,待太子殿下捉到真凶,也好还本宫一个清白,”玉柏玄的衣袂在夜风中翻飞,俯瞰底下的众人冷若寒霜。
洛予赫脸上闪过一丝无措,眨眼而过,不知谁突然放出一枚冷箭,直射玉柏玄,黑暗中出现几个黑影,凌空而下一脚踢飞箭矢,其中一名抱起玉柏玄腾空而起,另一名拉住离悦飞转腾挪,消失在驿馆上空。
“妖妇跑了,快追!”玉柏玄在半空之中回头看去,院内火把摇晃一片厮杀,为数不多的护卫瞬间被蜂拥而上的前齐士兵淹没。
隐卫带着玉柏玄和离悦,沿着渐露曙光的方向飞奔,到了前齐边境,城门刚徐徐打开,守城卫还来不及看清人影,只觉冷风扑面眼前一晃,再看时只看到远去的身影。
不到一刻,洛予赫带着亲卫追赶而至,一脚踢翻不明真相的守城卫,“可恶,教那妖妇逃了,都跟随我回去,禀告父王,自此之后,我前齐不再俯首称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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