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愈合的伤口被再度撕裂,蜿蜒的疼痛锥心刺骨,微风吹过静止的潭水晕开一圈圈涟漪,好像曾经在耳边的低喃倾诉着缕缕衷肠。
“我以为我能将他带离黑暗,我以为我能让他从此安乐,可是除了屈辱和痛苦,我什么都给不了他。我本想将先帝留下的兵权交予陛下,以此换得陛下的恩典,我不应该告诉他,我应该回来之后再说,他......宁愿自尽,也不愿让我陷入危险的境地,是我害了他,是我......”
甯蔚羽搂着玉柏玄泪雨滂沱,“不怪你......不是你的错......”
大壮站在一旁看着心碎欲绝的两人,听了玉柏玄的话之后更是后悔,红着眼眶不知如何劝说,恍惚觉得有些疑惑,“先帝”“陛下”,这些称呼......小花到底是什么人,难道她是皇室的人?
玉柏玄轻轻推开甯蔚羽,用袖口拭去泪水,逐渐平息内心的痛苦,“所以,我不能让他就这样白白死去,我不能再辜负活着的人。”
“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陪着你,”甯蔚羽拉着玉柏玄的手,眼中的疼惜无以言表。
“给小双报仇,算我一个,”不管她是什么身份,害死了小双,将小花伤成这样,大壮胸中的愤怒如火升腾。
玉柏玄这才注意到大壮也在身边,开始回忆方才自己说过的话,脸上神色莫名。甯蔚羽也不做声,看着玉柏玄的脸色,此处只有他们三人,大壮只是强壮并无武艺,自己对付她是绰绰有余。
“别人总是叫你大壮,你难道姓‘壮’?”玉柏玄思量片刻,好奇地问道。
大壮正在咬牙切齿地愤恨那些恶人,听到玉柏玄问自己,顿时有些不好意思,“我出生时足足八斤,我爹娘就给我起个小名‘大壮’,我姓陈,叫陈瑛。”
“陈瑛,好名字,大壮也不错,”玉柏玄点点头,“父母在,不远游,照顾好家人才是正事。”
“后面的话你怎么不说,‘游必有方’,”陈瑛立刻接上。
“我以为你没念过书,”玉柏玄很是惊讶,她记得陈瑛是不识字的。
陈瑛有些脸红又带着骄傲,“你以为就你识字啊,我也学了,学的虽然不多,一般道理我都懂的。”
她以前确实不识字,看到夜有霜和村里的少年都喜欢玉柏玄,觉得自卑,心想空有力气却大字不识几个,让人瞧不起,要是能像玉柏玄一样文质彬彬,肯定能招人喜欢,小双没准也能高看自己一眼。
一想到小双,陈瑛的羞涩褪去,一脸决然,“不管你是谁,我就跟着你,我们一起为小双报仇,让你家那群老家伙再也不敢作威作福。”
玉柏玄心说玉柏炎比自己大,也算不上老家伙,看来陈瑛脑子里演出了一轮家中长辈仗势欺人的戏码,她没有解释,冲她微微一笑,“你还是先回去禀告父母,再做定夺。”
第40章 引进落空
皇甫霏迟每日都派人打探后央边城的情形,终于得知今日未时,韶阳公主仪仗到达边城,近几日前齐军队也偃旗息鼓,静待时机。
洛予赫派人送来密信,商计无论用何种方法,在调停之时激怒玉柏玄,两国联合找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发动对后央的战争。
陈瑛告别父母,跟随玉柏玄回到公主卫队,她不懂得仪仗规制,隐约觉得玉柏玄定是身份高贵,想起之前夸下的海口心中有些忐忑,唯恐报不了仇反而给玉柏玄丢脸。
玉柏玄冲她笑笑便上了马车,不消片刻,零溪从马车中出来,陈瑛与她一人骑上一匹马,跟着马车向边城出发。
甯蔚羽和陈瑛跟在玉柏玄身侧,甯蔚羽一身戎装,只要不说话,也无人会去注意他是男儿身。玉柏玄稍作歇息,便召见边城郡守、郡尉与副将,询问战况,果真不出她所料,前齐与觅冬几次交锋,冲杀呐喊之声震耳欲聋,未分胜负便鸣金收兵,交战过后并无伤亡,开始戍边将士还严阵以待,唯恐两国跨国边境袭击后央,谁知将近一个月,两国一直是互相骚扰,仿似孩童打闹,领兵副将很是费解。
“禀公主,陛下的诏书已下,他们两国近日不再交战,静待公主驾临,”副将禀报近况。
“派人传信,明日辰时,在三国交界处,本宫与两国主帅会面。”
“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要随意开口,一切听我的命令行事,”玉柏玄入帐前向身后的陈瑛低声说道。
皇甫霏迟和洛予赫分别带着随从,已在帐中等候,见到玉柏玄进来,起身行礼。
“微臣拜见公主殿下,”皇甫景沨率先行礼,洛予赫并未出声,与皇甫景沨一共躬身。
玉柏玄温和一笑,“本宫与二位同属陛下属臣,太女殿下、太子殿下不必多礼。”
皇甫景沨与洛予赫坐在玉柏玄的下方,互相瞪了几眼不再出声。都是个中高手,不知是真是假,玉柏玄略微思索,向洛予赫率先开口,“太子殿下,本宫听闻前线奏报,前齐戍军率先发动对觅冬的攻击,其中是否有什么误会,才会导致两国兵戎相见?”
洛予赫人前道貌岸然,义愤填膺地说道,“公主明鉴,前齐土地贫瘠,部分地区以畜牧为主,我国与觅冬接壤的草场一直都是两国各占一半。今年前齐气候反常,本国的草场不足以补充牲畜所需,草场又无明显界限,我国牧民的牲畜越过了草场界限,便遭到了觅冬牧民的捕杀,数十头牛羊横尸遍地。两国牧民发生了械斗,死伤数人,惊动了两方守军,”洛予赫痛心疾首,“本来不是大事,牲畜毕竟是牲畜,哪懂得界限之分,越了界吃了草,我们赔偿便是,也用不着赶尽杀绝,边境牧民惨死,国家若不出面,难道任人欺凌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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