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卫与玉柏玄对视片刻,起身退出车厢,“并无异常。”
那两个城卫厌恶地挥挥手,“快走快走!”
马车在夕阳中,绝尘而去。
“锦飒,射那只狐狸,我要用它做披风!”内侍一个不慎,教姬栩夺了梯子,爬到了屋脊上。他只穿着中衣,在屋脊上又蹦又跳,满脸兴奋地手舞足蹈,不知在跟谁说话。
几名内侍悄悄地靠近姬栩,打算把他制住,要是将他摔了,他们都得掉脑袋。哪知姬栩突然回头,大喝一声,“都别过来!”然后对着旁边的空气说道,“锦飒,他们要夺走我的炎儿,他们一定是姬乔派来的!”
内侍趁着姬栩跟空气对话的空当,瞬间冲上去钳制住他,姬栩拳打脚踢,口中大喊,“锦飒,快来救我!”一面喊,一面撕扯,无奈内侍的力气比他大得多,又是一拥而上,到底将他制住,往梯子的方向挟去。
玉柏炎站在院子当中,看着姬栩张牙舞爪。一开始,她心急如焚地想要见他,想问问他,这一切的来龙去脉,他的寝殿大门紧闭。她又想去问玉柏玄,玉柏玄同样避而不见。
玉柏炎不愿相信所谓的真相,痛苦与悔恨无时无刻不在纠缠着她,时过境迁,她从初时的焦灼与仇恨,逐渐变得波澜不惊,她眼见着父后从沉默不语,变成如今的疯疯癫癫。
身后的内侍低头禀报,“启禀太上皇,镇国公主担忧太皇太后病情,特地派来一名内侍专门侍候。”
“如今我们这副模样,她还有什么不放心的?”玉柏炎见内侍从屋顶上将姬栩扶了下来,自言自语道,“你去把梯子收起来。”
身后的人没有动静。
玉柏炎自嘲一笑,“罢了,我自己去。”
“公主......”
时光瞬间回溯到她十三岁那年,母皇寿宴上,她初次见到他,他一脸的稚嫩,眼角的泪痣在皎玉般的面庞上,显得娇美可人。他款款走到她的面前,温婉一揖,“公主......”
玉柏炎正对着阳光,觉得双眸被炽烈的热度灼伤,银白色的发丝随着微风飞舞,在她的眼前如梦似幻。
她颤抖的手指拂过眼角的泪痣,拂过他脸颊的轮廓,苦涩伴随着滚烫的热泪,流入她的口中。
“公主,韶阳公主已经为覃氏平反,我的家人就要回来了......公主,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一辆马车停在一座小院跟前,覃未晞拉着玉柏炎的手,将她带到门前。透过门缝,看到有人在井前打水,接着又将木桶里的水倒入一个盛满衣物的盆中,腕上的手镯随着搓洗衣物的动作,在阳光下闪着璀璨的光芒。
洗衣人好像想起了什么,甩干手上的水渍,转头执起石案上的一只木鸟,将它轻轻抛上天空。木鸟乘风而行,在空中盘旋翩跹,似乎在发出悦耳的鸣啼。
木鸟展翅而飞,久久不下,下面的人似乎忘记了洗衣服,盯着飞翔的木鸟,颈上的丝巾随着鸟儿的动作迎风飞舞。
一年以后。
玉柏玄在院中的藤椅上晒着太阳昏昏欲睡,正要下口咬向油汪汪的烤鸡时,家中老仆突然闯了进来,惊得她差点从藤椅上翻倒在地,“这是怎么了,你不是去收租了么,怎么这么快回返?”
老仆吓得直拍胸脯,“家主,我刚出门,就碰上四个人,说是要寻人,问这里的家主姓什么,我说姓‘薛’。那四个人合计一番之后,穿青色衣服的开始破口大骂,说什么‘让她给我滚出来!’有一个穿玄色衣服的,一言不发地看着我,看得我直发毛。有个娃娃脸背着一个大箱子还举着一把大斧子,太吓人了!”老仆拭去额角的汗水,“还是那个穿白衣服的和气,说找家主有事,烦劳我通报一声。”
玉柏玄整理了皱巴巴的衣衫,安慰地拍拍她的肩,“无事,许是找错人了,我去看看,你先去收租。你放心,他们都是好人,不会为难你。”
“家主怎知他们是好人,我瞧着可凶了!”
“......我猜的......世上有很多人,看起来凶,其实心肠很好......你快去吧。”
支走了老仆,玉柏玄一改方才的气定神闲,慌得在院里转了好几圈,最后决定,绕到后门,先躲上一躲。
后门的大树隔着院墙向院外延伸,是绝佳的藏匿地点,好久没有爬树,不知这树怎么这样难爬,难道自己真的是老胳膊老腿了?还是先躲到树上看看虚实。
玉柏玄好容易上了树,准备扒开树叶向门口张望,树下突然有人说话,吓得她一个不稳险些栽下。
“教我说着了吧?看她那个德行!”
玉柏玄两眼一黑,捂着脸欲哭无泪,一只手偷偷打开一条缝隙,看着树下的人。
“没想到你还是如此矫健,”姬墨旸温柔似水的嗓音响起。
只听“扑通”一声,一个大箱子砸在地面上,正是玉柏玄送给甯蔚羽那个装满礼物和信件的箱子,“你偷着跑了.......你......又不要我了......我......”甯蔚羽粉嫩的脸颊布满了泪水,眼中还在不断地淌出,犹如潮水一般汹涌。
玉柏玄顿时手忙脚乱,“你别哭,蔚羽最乖......”
甯蔚羽听见玉柏玄唤他的名字,抽泣声逐渐变小,眼中含着眼泪抿着嘴唇望着玉柏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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