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脚虽不好,但只要能动,哪里都能看到玉柏玄一拐一拐地忙活,除草洒扫劈柴烧水,好在她在逃亡之时全都会做,或许动作慢些,但都能完成。
离悦每日除了用饭,都在药房忙着制药,其实玉柏玄心里十分好奇他都在鼓捣些什么,她扫完了前院,扫到药房跟前,鬼使神差地垫着脚尖往窗里张望。
外屋里摆了两排一人高的药柜,每个药匣上都嵌着把手,想来是装药材的,玉柏玄在黍阳街上逛过药铺,每个匣子上面都是写着药材名字,这偌大的药柜半个字都没有,难道都是空的?
不见离悦的身影,玉柏玄偷偷打开近处的一个,药香扑鼻而来,她又轻轻打开几个,每个药匣中都有各式药材,玉柏玄正在疑惑中,听见里屋有“擦擦”的声响,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前,趴着门框偷偷张望。
里屋热气扑面,两排炉灶上都煎着药,药罐冒出的热气蒸腾到半空,整个房间显得雾气昭昭。离悦坐着矮凳,正往一个炉灶中添柴,然后起身坐到药案旁,用小铡刀继续切药,刚才发出的“擦擦”声正是由此而来。
玉柏玄的表情由方才的惊奇化作感动,看来自己每日的用药,都是离悦忍着潮热和劳累,一心给自己配置的,想到这些,她感激之情汹涌而出,想要进门向他致谢,还没等抬起脚,听到一声大喝,“就知道你在偷懒!”
离悦听到声音,切药的手停下,惊讶地向门口看去。玉柏玄缩头缩脑地扒着门框,武鸣正站在她的身后瞪着圆眼,“我方才经过,看到扫帚丢在门口,心想这人扫着院子扫到哪里去了?进来一瞧,你竟然在偷窥我的徒儿,一脸猥琐,口水都淌到衣襟上了!”
一番训斥下来,玉柏玄张口结舌忘了分辨,离悦的表情也变得犹疑,眯起凤眼一脸鄙夷,她看到离悦的表情才醒悟,顿时感到自己受到了莫大的冤屈,“先生误会了,我只是想向公子道谢,并没有先生说的猥亵之意,”玉柏玄向武鸣作揖,又着急地看向离悦。
“什么时候道谢不行,偷偷摸摸的来到药房作甚?你还不承认你垂涎我徒儿的美色!”
“不不,先生真是冤枉我了,离公子日夜为我治疗,于我而言乃再造之恩,我心中万分感激,绝无半点亵渎,”玉柏玄一脸真诚地望着武鸣。
武鸣的圆眼瞪得更大,“你什么意思?我的徒儿不美么,入不了你的眼,让你没有一点邪念?”
玉柏玄欲哭无泪,到底如何是好,怎么解释都不对,只得看着离悦,向他求救。
离悦面无表情地站起身,从两人中间穿过,“让让。”他走到药柜前,打开一个药匣取出药后转身回屋,不发一言地继续切药。
玉柏玄看到他的动作,忘了刚才的窘迫,一脸崇拜,“我见过的药柜上都写着药名,这么多的药匣,你不用标记,竟都能记住,真是天才!”
武鸣用鼻孔看着玉柏玄,“你当像你一样蠢笨,药若记不住,如何给人诊治?他从小每种药都须熟记,生病了就拿自己试药,要是将药弄混了,受罪的是自己。”
玉柏玄长在皇宫,多少知道一些,药局有专门给皇帝试药的药侍,玉柏玄从来没有见过这些人,但也知道药不对症的话,轻则无用重则伤身,她看着离悦的背影,心中说不出的滋味。
“你看看你的眼神,还说不是!”可教武鸣抓住了把柄。
玉柏玄心中五味杂陈,自己好歹还过了十几年养尊处优的日子,他同自己一般年纪,却要从小吃这些平常人受不了的苦,想起他平日性子暴躁,也觉得不那么可怕了,“武鸣先生是他的师父,他生病了为何不为他诊治?还让他自己试药,我一直以为你们师徒情深,看来也不过如此。”
武鸣的圆眼此刻突然变小,笑得阴险狡诈,“你这是兴师问罪呢?我若都替他做了,他是师父还是我是师父?”接着突然变脸,声音拔高,“不吃苦不受罪,当日他断然救不活你,你早碎成渣烂成泥了!活了就变得伶牙俐齿,就你怜香惜玉,就你通情达理!”
玉柏玄连忙俯身作揖,“先生息怒,是我不对,冲撞了先生,请先生宽恕......”
“院子扫完了么?柴火劈好了么?午饭用的菜洗了么?就跑到这来大放厥词!”武鸣气得满脸通红,怒目圆睁。
“是是,先生息怒,我这就去,这就去,”玉柏玄抡起瘸腿,磕磕绊绊地跑向门口,抄起扫帚。
武鸣一脸得意看着院子里挥舞扫帚的玉柏玄,转头向离悦眨眨眼,离悦无奈地摇头,实在是拿不着边际的师父毫无办法。
“你到底能不能跟上?真不知师父为何非要你跟着我一同采药,”离悦背着药篓在前面带路,玉柏玄在后面呼哧呼哧地跟着,“简直就是个累赘!”
玉柏玄有些体力不支,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她说这一片林子里有猛兽,让我保护你。”
自离悦记事起就有这个小院,附近有几根草几棵树他都一清二楚,哪来的猛兽,“你瞧瞧自己现在的模样,说不上谁保护谁,师父是嫌你烦,才将你打发给我。你动作快些,这么磨蹭天都要黑了。”
玉柏玄心知肚明,估摸着武鸣是打算在家吃独食,才将他俩支走,又不好在人家徒弟面前戳穿,只得努力跟上,“为何药园离着院子这般远,近一点也方便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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