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马车停住,众人跪倒在地,玉柏玄在内侍的搀扶下走下马车,她身着绛色宫装,因着在外受苦的缘故,显得身板更加消瘦。玉柏玄微笑着让众人免礼,最先看到的是叔父姬筱,与叔父相视片刻,并没有之前想象的心潮澎湃,看着叔父平静目光中闪烁的灼灼光辉,玉柏玄略微颔首,尽在不言中。
甯蔚羽看着单薄的玉柏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玉柏玄看到人群中哭的梨花带雨的甯蔚羽,掏出锦帕一瘸一拐走上前去,“蔚羽哥哥......”甯蔚羽泪眼模糊地看着眼前的人,又看看玉柏玄的腿,听见唤他,眼泪更如决堤一般,众人默不作声谁也不敢去瞧玉柏玄的瘸腿。
玉柏玄见甯蔚羽泣不成声,想为他拭泪又觉得不妥,便把锦帕交给了甯湛屏,甯蔚羽用锦帕胡乱擦了,上前一把拉住玉柏玄的手,“你这是......我.......”甯湛屏生怕他问玉柏玄的伤势,连忙把他拉回来,拱手道,“臣等恭迎公主回宫,陛下思妹情切,已在宫内等候,还请公主登舆。”
玉柏玄微笑点头,向身后示意,“离悦,你同他们一起。”众人的眼光顺着看去,离悦已经从马车上下来,静静地立于一侧,众人了然,只有甯蔚羽一脸惊诧,有一滴眼泪挂在脸上,水汪汪的眼中还噙着泪水,两人对视了一眼,离悦并不说话也不行礼。
内侍立刻去安排轿舆,甯湛屏心中由开始的愤愤转为悠悠的叹息:我苦命的儿子啊。
黍阳街道上的百姓纷纷出来凑热闹,虽是远远看着,但若是能一睹公主的风采,也是荣幸至极。离悦一根手指撩开纱幔,看着街上蜂拥的人群,心想这群人若是知道,她们敬爱的三公主曾每日清晨刷恭桶,不知会作何感想,想着想着便笑出声来。
甯蔚羽心情低落,甯湛屏看着愁容满面的儿子,劝慰道,“你心心念着那丫头回来,如今人回来了,你还苦着脸做甚,如果是瞧那个妖媚的小子不顺眼,那你可就失了身份了。”
甯蔚羽摇摇头,“我是看她瘦得没了模样,腿还......皇宫内的御医医术高明,定能医好她,至于旁人......她孤身在外,有人陪伴总好过独自一人。”
甯湛屏欲哭无泪,想我戎马倥偬杀敌无数,怎么生个儿子这样软弱可欺,得找个人好好教教他,要不以后不得让人欺负了去。
皇宫宫门大开,离得老远,玉柏玄就看见身着龙袍的玉柏炎站在台阶之上,玉柏玄连忙下舆,拖着残腿疾步奔向玉柏炎,走到皇帝面前跪下,“臣妹叩见吾皇,万岁万万岁。”
玉柏炎扶起满脸泪痕的玉柏玄,垂然落泪,“玄儿受苦了。”二人相对无语凝噎,众人见到无不动容,跟着唏嘘起来,凤后姬墨旸在侧劝慰道,“陛下,三公主回朝举国欢庆,是大喜之事。”
皇帝接过内侍呈上的锦帕,拭去眼角的泪水,“玄儿回来就好,阿姐给你准备了你最喜欢的吃食,你一定喜欢,”手拉着玉柏玄的手步入正殿,一同入殿的,除了朝臣之外,甯蔚羽和离悦也被下旨允许入席,玉柏炎没有动筷,一直在询问玉柏玄在民间的遭遇,说到惊险处,眉头紧皱惊诧不已,立刻命人去彻查追杀之事。
皇帝不举箸,众臣都不敢用饭,姬墨旸举起面前的酒盏,“陛下,臣侍借这一盏酒,恭贺陛下与三公主重逢之喜。”玉柏炎这才醒神,举起酒盏,“众卿同贺。”众臣纷纷举盏,殿内一片称颂之声。
宴席过后,皇帝又拉着玉柏玄谈了许久,凤后等人在偏殿等候,姬墨旸一脸和煦地看着离悦,“三公主蒙冤流落民间,幸而有离公子相护,方能平安返朝,公子有功于社稷,恩德深厚。”
离悦并没有接下功劳,而是颔首道,“凤后谬赞,公主流落在外已一年有余,草民与公主殿下偶然相识不过四个月,实在不敢居功。”
姬墨旸露出吃惊的神情,“如此说,公主与离公子相遇之前,一直是孤苦一人,也难怪她如此憔悴。”离悦想到救起玉柏玄时她曾问的话,已经大约猜到了她的遭遇,她与同伴被逼至山崖,坠崖之后两人失去联络,至于那人是谁,和玉柏玄又是何种关系,武鸣和离悦从未打算过问,而如今看来,其中关窍甚为复杂,离悦听到姬墨旸似是感叹实为试探的话,装作不解其意,“之前的事,草民就无从得知了。”
旁边的红衣侍君扬声说道,“三公主身为龙嗣,自然有神明庇佑,景侧君,你说是不是?”说罢斜了一眼身旁拘谨的白衣侍君,“啊?是,对,凤后与顾贵君所言甚是。”
顾玖容十分瞧不起皇甫景沨,加上皇甫景沨比他美上几分,更是触了他的痛处,姬墨旸身份尊贵端正威严,她自然是不敢造次,平日里就总找茬欺压皇甫景沨。
皇甫景沨在仁皇帝时作为质子被觅冬送至后央,虽说先帝对他一直以礼相待,但觅冬国弱,又是质子身份,少不得被人轻视,十几年过得谨小慎微。
本以为新皇登基后,觅冬国主能央求新皇将他放回本国,谁知一道圣旨封了侧君,觅冬老国主巴不得攀上这门亲事,哪还顾得他情不情愿,又遇上善妒的顾玖容处处为难,若不是凤后威严,时不时旁敲侧击地警醒顾玖容,他在宫中的日子简直水深火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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