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悦以为她又在耍滑,刚想挖苦她几句,看见她裹着锦被缩成一团,嘴唇发白哆哆嗦嗦,看样子真是冷到极点,离悦坐到榻边,摸了摸玉柏玄的手脚,发觉冰冷如铁,他不假思索地躺到她的身侧,用双手环住她,将她搂入怀中。
玉柏玄梦到自己在四处透风的马车上,寒风夹杂着暴雪不断从破洞处挤进来,四处空无一物,没有任何可以御寒的物件,她努力蜷缩成一团还是不能抵挡刺骨的寒冷,牙齿打架浑身冷颤,这时有个温暖的身躯包围住她,源源不断的暖意渐渐将她包裹,她下意识地努力靠近这份温暖,将冻僵的双手伸入来人的衣领中。
离悦被她的双手冰得一僵,很快又放松下来,双手紧紧搂住她颤抖的身躯。
“你真暖和......有霜......”丝丝缕缕的体香不断冲击离悦的嗅觉,他克制着自己的心猿意马,突然听见玉柏玄的呼唤,瞬间冷静下来,手松了松。
玉柏玄皱了皱眉,身体往前拱了拱,似乎在寻找远去的热源,离悦轻叹一声,再次搂住了她,将脸庞埋在她的发间。
甯蔚羽见时辰不早,想来看看玉柏玄是否休息,远处走来看见卧房熄了灯,水苏轻手轻脚地从外面将门带上,然后垂手立在门边,绿染此时也瞧见了,踟蹰了一会轻声说,“驸马,回房歇息吧。”甯蔚羽站了一会,转身离去。
玉柏玄夜里睡得香甜,觉得身上舒服了许多,清晨醒来心情大好,忍不住跟裴音夸赞,“离公子的手法就是好。”
裴音瞧着刚进门的甯蔚羽,连忙冲玉柏玄使眼色。“裴音昨夜值夜辛苦,眼皮都抽筋了?”裴音心下感叹公主的迟钝,嘴上向甯蔚羽请安,“拜见驸马,驸马金安。”
甯蔚羽点点头,仿佛没有听到玉柏玄刚才的话,站到玉柏玄的身后,手执角梳为玉柏玄拢发,“公主昨夜睡得香,今日气色颇好,都是离公子的功劳,应该重重赏赐才对,不知离公子喜欢什么。”
玉柏玄想了想,“他对金玉之物不感兴趣,也就喜欢那些个药草,公主府也没有什么奇珍异草,等我给他慢慢寻。”
甯蔚羽带着绿染来到竹园门口,门口小仆连忙进去通报,水苏一路小跑着来迎甯蔚羽,“驸马金安,离公子忙着制药实在脱不开,请驸马恕罪。”甯蔚羽并不生气,微笑着说,“我来看望离公子,你在前面引路。”
水苏引领者甯蔚羽来到药方门口,虽是冬天却开着门,屋内热浪滚滚扑面而来,离悦的面前摆了七个炉灶,灶内的火苗舔舐着上面的药罐,旁边还有一处蒸笼,正呼呼的冒着热气,离悦袖子挽到了手肘,手中拿着一把蒲扇,汗水顺着脸颊淌下,领口和后背的衣服已经湿透,
他瞥见甯蔚羽进门,往一个灶坑内填了一节树枝,“此处污浊,请驸马移步前厅稍作歇息。”
谁知甯蔚羽一屁股坐在灶坑旁边,取了一节木条要往灶坑里填,“等等!”离悦连忙拦住甯蔚羽,指着一捆豆萁说,“这个灶坑得填这个,药性不同,煎制的火候不同,柴火也不同,你要真想帮忙,就听我的吩咐,”
离悦将几个灶坑需要填什么柴,需要填多少多久填一次,都跟甯蔚羽说了,虽然只说了一遍,甯蔚羽竟然都记住了,两人守着几个灶坑配合默契。
“这些药都是给公主准备的?”
“入冬后公主的腿疾发作得频繁,我改了药方,这些药煎制之后再放入笼屉蒸,给公主做药浴。”
甯蔚羽歪着头想了一会,“你说要是把这些药汤都倒入锅中,上面放上格栏,让公主坐在上面,药气直接渗入毛孔,药效会不会更直接一点。”
离悦正掀开药罐查看,听到甯蔚羽的话,思索片刻,“师父倒是讲过这种方法,但没有告诉我底下要烧什么柴火。”
两人对视良久,终于是甯蔚羽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离悦也是笑得手中的蒲扇都掉了,玉柏玄此时刚刚下朝,正在与旁人交谈,突然感觉后背发凉寒毛直竖,心想这天寒地冻的,赶紧回府暖和一下才是。
药汤煎好,离悦用布巾垫着药罐一个一个往蒸笼里放,看见甯蔚羽只用三根手指垫着布巾捏住边沿就提起一个药罐,一手一个三下两下就放好了,两人合抬的笼盖他一个人轻松盖上,离悦看他完成这些,惊呆地望着他说,“你怎么这么大力气?”
甯蔚羽伸出两只手,皮肤白皙指节分明,可以在虎口处看到一层薄茧,“药罐算什么,你知道我最趁手的兵器是什么吗?大斧。”
离悦愣愣地看着甯蔚羽的那双手,实在无法想象他顶着这张粉嫩的脸在战场上挥舞大斧披荆斩棘的模样,半天才醒悟,“你这是在恐吓我么?”
甯蔚羽听了离悦的话连忙摆手,屋里本就热,更是急出他一头汗,“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以后有这些力气活,让我来帮忙,你也好轻松一些......”
离悦看他着急的样子,可能确实误会他了,对他的出身颇感兴趣,“你上过战场?”甯蔚羽有些失落,“没有,但我从小都在校场操练,母亲只有我一个孩儿,不能教人轻视了。”离悦脱口而出,“那你为何当众哭成那样?”甯蔚羽面上一红,“跟这有什么关系......是不是公主嫌弃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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