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留下张管事一人在呆立原地,连那封宁安伯世子的亲笔书信都被心急着自己小主子的护卫们给匆匆带走了。
剩下一干看客无限唏嘘。
从这一出大戏反应过来的一干人又生新疑:
不是说弱女孤身上京,这将军府又是怎么回事?
什么?人家才是宁安伯府的嫡长子,根红苗正的长房嫡支,这不明不白就在多年前被分宗出族不说,还一直隐而不宣,不知是何居心。
这父母皆在连分家都不该提,何况把长房嫡支分出去,又让次子继了世子位。
若这嫡长子真是个扶不起来的便罢了,可人家不但尚了公主还能在漠北挣下偌大前程。
宁安伯府为何要把嫡长子出族?又请封了次子为世子,而这位宁安伯世子却连自个家事都不清楚?还有脸写信以人家的嫡亲长辈自居?
这桩桩件件物议沸腾,把宁安伯府硬生生给推到风口浪尖狼狈不已。
至于透出这些秘闻的知情者,早已深藏功与名,挥挥衣袖不知去向何处。
这位初入帝都的将军女,留给一干看客的映象是守礼、懂事,就是身子略弱了点,哭几声便晕倒了。
不过,千金小姐当如是。
守礼懂事的千金小姐,现在看起来的确很惨,红肿的眼睛止不住的珠泪滚滚:“快,快打水给我洗眼睛。花姑姑,这姜汁太辣眼,下回再要用,份量一定得减,至少减一半。唔唔唔,唔唔唔,眼泪止都止不住……”
“来了来了,小姐,水来了,你快洗洗眼晴。”马车上也是一派鸡飞狗跳的忙乱着。
听到下人学来的府外的种种议论,宁安伯世子的脸色差到了极点:
“她倒是会惹事,我倒要看看她怎么善后。宰相府的嫡幼子,那可是宰相府的凤凰蛋,能让旁人轻易欺负了去。你看可看准了,绑的确都是宰相府的人?”
“世子爷放心,小的们两双眼晴那可是看得真真的。车身有宰相府标记,那些仆人都被堵上嘴个个五花大绑,宰相别庄那位刘管事平日见人也是鼻孔朝天,被整治的似摊烂泥似的软倒在车上立都立不住了,面上没有一丝血色。小公子也是被人堵了嘴绑上,可怜也是十岁大的孩子,将军府的人可真下得了手去。”
知道这一次自己的差事办砸了,面色如土的张管事仔细的描述着自己所见,借以洗脱自己:真不是自己不给力,而是这位六小姐行事太过嚣张太过彪悍,满京城怕是都寻不出第二个来。
可惜这事自己纵然说出去,怕也无人肯信。
“这可是帝都洛京,真以为还在漠北,谁都得让他们将军府三分?”
宁安伯世子一想到此番颜面丢失,偏那封要命亲笔信还被人扣在手里心中怒气难平:
“天子脚下公然绑人,还绑了相府公子,扬言要滥用私刑,这将府军好大威风。我必派人帮她好好扬扬名声,说什么守礼懂事,那些事,那些话,哪一件哪一个字是守礼懂事的人能说出来的?”
这种自己不好过便见不得别人好的性子,自是宁安伯世子本人无疑。上一世林甄珍那未入京就先传扬开的名声,便出自此人手笔。
“先等等,且看宰相府反应。想来她不过想借其母之势强压相府低头,她若能压下此事,光凭咱们府里人传些闲话,起不了多大作用,还凭白给人添了话柄,可她若摆不平此事与宰相府交恶,咱们再去推波不迟。”
宁安伯府伯爷毕竟年长,所谓人老成精,想的事自是周全许多。
这一番被逼公开陈年旧事,宁安伯府的名声已是难好了,若有其它事来冲一冲,想来自己府里的处境,还能好上一些。
“都是为了府里。”
这话也不知是说给自己听,还是给在场的众人听。
这也是前世无论林甄珍自辩,也没能把自己名声洗清白多少的真正原因。
先发制人是一回事,这传长公主与镇国将军之女的八卦,比一个过气勋贵伯爷府上的陈年往事,自然是前者的更能引起众人兴趣。
平日想攀都高攀不上的人,能被自己任意议论踩入泥泞,那是多痛快的事。至于因为那些个搬弄口舌是非,会给他人带来何等痛苦伤害,真没多少人理会。自己也是听他人传言,纵然有错也是受谣言所骗,妥妥的受害者不是?
宁安伯正是宁甄珍所言是个明白人。正是因看得明白,一方已经是交恶,另一方却是一荣皆荣一损皆损,取舍之间何需多言。
一如前世,听得来人回报,知道长子把出族另立的旧事告之其女后,生怕将军府人把此事宣扬开来,让宁安伯府沦为笑柄,不也是同意长子先发制人的提议。
一切都为了宁安伯府,为了自己的脸面,仅此而已。
宣平元年,将军女林甄珍初入京,持宁安伯世子手书登门拜尊长,宁安伯府却言其父早被分宗出族,以此拒之门外,女闻此噩耗哭晕当场。
风起萍末,可以考证本是守礼,懂事的将军家娇女变成骄横跋扈著称的长乐郡主,追根溯源祸根应发于此时。
——本段摘自狐说九道的胡言乱语一书
此书标榜:从不细心考证,只管大胆胡说,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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