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再次前行马车没有绕弯,前行了约两刻钟便停了下来。既然要进京,这识途的向导怎么可能不先准备。
先前任人绕圈子,不过是给宁安伯府一家子人一些时间作应对,免得真个把人接进府去,虽然也有应对方法,可这麻烦事能省还是省省。
既已交代李统领留人散布消息,顺便关注一下宁安伯府中动静,毕竟那一府里的人前世有着颠倒黑白的前科在,让人看着点正是应有之意。
自己时间宝贵,想做要做的事太多,桩桩件件哪不比除了传流言恶心人,也没胆量做其它事情的人重要,何必争家长里短的闲气空自虚耗光阴。
当然,若受此教训还不知死活要来招惹自己,那也别怪自己不客气,有了防备就不会措手不及,顺手给收拾就是。不作不死,端看他们自己怎么选。
并不知道宁安伯府等人欲给流言添些新话题,让其慢慢变回前世模样的林甄珍如此打算着。
位于兴庆坊的将军府此刻灯火辉煌,正门大开,一干仆人如雁翅般列两行,皆低头束手为礼,齐声恭迎着建成以来第一位入住的主子。
这一通排场忙碌迎接自是不提,洒扫布置那是第一拨派上京的人就先行做过了的,现在也不过把自家小姐惯用的物件摆放安置,以及把从漠北带来的种种物件登记入库。
最难安置的行头,还是那四车宰相府的主子及下人,老绑着也不成事。久了怕血脉不通,真给落下什么毛病来,这些个帝都人实在太过娇气。
好在将军府地方大,又只来了个小主子,这打前站的,加上后来的护卫奴婢共计六十余人,倒也好安置。
找了一处没人住便没空打扫的空房子,宰相家小公子与小书童关一间,其余人等就挤一间。这也比被五花大绑的堵嘴待遇强上许多。
被迫跟着听完一出闹剧的元家小公子,等到护卫远去才出声嘀咕着:
“千里寻亲才被告之已被出族另立,真够倒霉。”
“小主子,我觉得人家碰这么大一钉子,现在心情肯定不好。人家心情不好,咱们的处境只怕是会更不好,我觉得还是咱们现在比较倒霉。”墨雨在旁听到自家主子的话,想哭。
望望四周没打扫,积着厚厚灰尘,还挂着蜘蛛网的屋子,元小公子只敢立踮着脚小心冀冀的站在屋中间,后知后觉的点头赞同:
“也对!墨雨,你说我要改口说她长得好看,她会不会心情好点,然后就此放了我们?”
很傻很天真的元小公子满怀希望的问。
“主子觉得呢?”
墨雨真哭了,被自家主子蠢哭。
至于关在一另边的一干家丁,都是先前在郊外充分感受到军中汉子简单粗暴的行事风格,没人敢乱开口。
没过多久,前面来人把刘管事又叫出来单独给提走了,久久不见回转。剩下的一众家丁,想想先前刘管事郊外时就已经被提走一回,回来时身上不见伤口,整个人却似水里打捞出来似的,面色惨白,站都站不住了的凄惨模样。
如今见人又被提走,都不知脑补了多少腥雨血雨鲜血淋淋的场面,越发的缩头缩脑乖若鹌鹑。
似乎被打断了脊梁的刘管事,被将军府里下人带出府外,看着府内外忙碌进出的仆人们恍若隔世,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不走,还等着领赏吗?”带他出来的下人嗤笑道。
“走?”刘管事真个没反应过来:“去哪?”
“我管你去哪?你家主子还在我们府里,你要担得起这事就自个担着,要担不起不知道找说得上话的人来?你不要命,连你家里人的命也都不要了?”
那人嘴里虽是讽刺连连,可话里的提点之意却也昭然若揭。
还堂堂宰相府,家里小公子丢了大半天,自家还专门留人在郊外守着,却根本不见人来寻,这反应速度也太慢。要换了在漠北,怕是北狄人都在攻城了,这些人连兵器都还没摸上手呢?
好吧,不能拿烽火连天的战时思维与承平日久的平民百姓思维相提并论。
这些军汉行动麻利把人一锅给端了,又没有漏网鱼回去通风报信,谁能想到天子脚下还有人胆大到绑了宰相家公子,还那么大大冽冽的拉着有宰相府印记的马车招摇过市去。
知道此事的宁安伯府又因自己的私心,那是半点风声不敢透出。只敢偷偷派人在将军府外守着,等着宰相府反应后才见机行事。
看着那个在墙角边上鬼鬼祟祟躲着的人影,要不是看他身后有自己府里侍卫暗自跟着,早早打出手语,让自己装作没看见,就他那蹩脚的躲藏架势,还敢埋伏在将军府外守着,早就被府里人出手绑回去。
宰相府真心冤枉。
虽然自家小公子未按时归来,可看着时日还早,怕不以为小公子又突发奇想要在帝都逛逛,说不定想着淘选好物件给亲爹庆生辰呢,如此一来,没人来报信打招呼也不奇怪,也许小公子想给亲爹一个惊喜,谁会那么没眼色说破去。
这般阴差阳错,元小公子失踪一事真个没人知晓。这不,还得将军府自己放人出府报信去。
等到林甄珍洗去一身风尘,换上粉嫩清爽的家居衣裳后,舒服的长长吐了口气,趁了诸人整理安置的空当,慢慢把梳理起那些过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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