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说,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怎么着了。好啦,保重自己。多发发微信,让我们知道。
我说,好啦,知道啦。
挂掉电话,老陈在身后擎着伞,看着我,他突然开口,说,其实,姜小姐,你要是真喜欢,这对你来说,分分钟的事儿。
我回头看看他,说,女人天生对美的东西都没有抵抗力的。我喜欢,但我不习惯,这与我现有的朋友、现有的生活圈子不合。
老陈说,小姐不觉得巴黎是个很美的地方吗?
我说,很美。
他说,你可以留在这里,建立自己全新的圈子。
我回头看着他,问,什么意思?
老陈谨慎地笑笑,说,我一个下人……怎么能指指点点?
我说,我不会跟他说的。
老陈说,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听说程家大少爷,自从欧阳娇娇死去之后,一直落落寡欢,停止了所有工作。记得半年前吧,很多报纸上都转发了这个号称是程天佑发表的声明,而对此,程家也没有正面否定。
我有些微愣,皱了皱眉头,程天佑……跟欧阳娇娇真的……有一腿?
老陈说,估计很多腿。
话一出口,他立刻觉得失言,忙说,我胡说八道、胡说八道。
我说,可……你说这个是什么意思啊?
老陈看着我,说,大少爷无心公事之后,你也知道,二少爷身体残疾……所以,小程少爷在这小一年时间里,很受老爷子器重……很多人都传闻了,就算是小程少爷不能继承整个程家,但海外事业必然归小程少爷。更何况,程家现在有意将所有产业都转到海外……
我笑道,小程少爷?你在他面前可不敢这么称呼吧?
老陈说,他自尊心太qiáng。
我故意道,你跟我说这么多,我还是不理解。
老陈说,姜小姐聪慧,怎么能不理解?小程少爷幼年丧母,少年丧父,寄人篱下,难道姜小姐真的想他一生都如此吗?
我看着他,说,不想又怎样?
老陈说,我斗胆说,先生如果执意娶你的话,那么程家的一切,必然将同他毫无关系,程老爷子是很忌讳……你的。
我看着老陈,眉毛挑了挑,说,所以?
老陈说,姜小姐可以在先生身边,但是一定不能嫁给先生。
我冷笑道,姨太太?
老陈没作声。
我说,你们程家大院里出来的管家们,似乎很喜欢让我这种无依无靠的女孩儿做你们主子的小qíng儿。怎么着,是程家的优良传统吗?
老陈叹气道,我自知多言,但我是掏心掏肺为了先生。
我正起脸色,说,陈叔。
他一愣,说,不敢不敢。
我说,不该说的话都敢说,一句称呼有何不敢?
我看着他,在这微雨的巴黎街头,我说,你听好了,以后,别总在我面前有意无意地说一些话里有话的话,谁都不是傻子!我听起来心qíng很不好!我心qíng不好,你的主子心qíng也绝不会好!你的主子不好,你也别想好!
老陈一愣,看着我,似乎他从未想到我软弱的外表下,有一天也终有此决绝。
我迎着他的审视,目光无比坚定——从飞机飞往巴黎的那一刻起,我就不想让我的人生再那么稀巴烂下去,任凭他们如何揉捏,我都不反抗。
我不与人为敌,但是,谁若以我为敌,我必还击。
我挑了挑眉毛,对老陈说,别对我的生活指手画脚。就是我要离开你们少爷,也绝对不会是因为你们的“指点”,而是我自己,想成全,想离开!
第18章 双目失明
老陈敲门的时候,我正准备带小绵瓜去看埃菲尔铁塔。
小绵瓜在我之前已经到了巴黎——这是凉生送给我的惊喜,其实,也多亏她的存在,让我那么快就走出了不开心。
小家伙似乎对埃菲尔铁塔qíng有独钟,她说,那么高,像程叔叔,会保护我们。对了,还有广场上的大兵叔叔们。
我心下也暗自思忖程天佑和欧阳娇娇的关系——他为她郁郁寡欢,厌弃了世事,那我的存在是个啥?
为此我和金陵微信过。
——程天佑与欧阳娇娇的事qíng你知道不?
——知道,你不在的时候,有段时间铺天盖地啊这消息。你也别伤心,都已经是旧人了。
——如果他们俩是真爱,我当时的存在算个啥?
——不知道啊。并存的真爱?程家男人的心你不能用正常脑回路理解!
……
就在我一面沉思着一面给小绵瓜梳小辫的时候,八宝用金陵的微信号大吼了一句过来——怪不得当时公司安排你去服侍欧阳娇娇啊,这明明就是给自己总裁安排真爱的双飞啊。
小绵瓜转头问我,姐姐,什么是双飞啊?
我吃力地解释着,双飞……就是两个人一起坐飞机。对。
小绵瓜说,哦。
小绵瓜说,安德鲁喜欢你。
我说,什么?!
小绵瓜得意地笑道,已经给你摆平了,我说让他别想了,你已经有程叔叔和凉生哥哥了,不会对第三个人动心了。
我咬着牙,闭着眼,夸她,真聪明!
她转脸很认真地看着我,稚嫩无比的小脸无比严肃,说,可女生只能娶一个老公,真的好替你烦。
我说,啊。
我忍着纠正她,说,女生是嫁。
小绵瓜将脑袋靠在我的胳膊上,黏黏腻腻的小模样,说,我想程叔叔了。
我低头,忍着难过,摸摸她的小脑袋,说,一会儿带你看完了铁塔去塞纳河上坐小船好不好?
小绵瓜撅撅嘴,瞪着大眼睛,说,你和程叔叔……你们吵架了是不是?
老陈进来的时候,看着我有些尴尬,但无比恭敬,说,姜小姐,昨天的事qíng,还请你原谅。
我回头看看他,将小绵瓜抱下chuáng,挑了挑眉毛,说,关心则乱,你也没错。
老陈看了看我,说,我保证以后不再犯这样的错误了。
我看着他,笑笑,说,如果我是凉生,有你这样的亲信,我也……求之不得。
老陈忙点头,说,姜小姐让我汗颜啊。
然后,他看了看我和小绵瓜,说,你们这是要出去?
我点点头,说,小家伙说要去看埃菲尔铁塔。
老陈说,不是去了好多次了吗?
小绵瓜撇嘴。
我笑笑,说,小孩子的心。
老陈点点头,说,对了,小姐,先生他……已经订好了下周来巴黎的飞机票了。他不让说,但余秘书偷偷告诉我的。
他一脸冲我示好的表qíng。
我说,真的吗?
他说,是真的。不过,你得装不知道,想来先生是想给你个惊喜。
我的心突然像冲上云霄的雀儿,小绵瓜在一旁看得直撇嘴。
我牵着她的手,走在巴黎的街头。巴黎是个既怀旧又前卫的城市,在这里,你可以是逃避生活的避世者,也可以是享受生活的享乐者。
暮光下的法国少女,骑着自行车,穿过夏佑宫前的马路,阳光亲吻过她的长发,她沿着耶纳桥,骑向埃菲尔铁塔的方向。
小绵瓜似乎不开心,她说,你偏心!
我愣了愣。
她说,你在程叔叔身边时,从来都没这么笑过。
天空突然飘起了小雨。巴黎是一个多雨的城市,我来这里的日子,至少有三分之一的时间天空都在飘雨。
我从包里拿出伞,擎在小绵瓜头上。
小绵瓜可怜兮兮地看着我,说,你否认一下。
我说,否认什么啊?
她说,否认我的话啊,说其实天佑叔叔对你来说也很重要。
我没说话,牵着小绵瓜的手,走向夏佑宫前的斑马线。突然,响起了汽车刹车鸣笛的声音。我抬头四处望,就在我的视线落在斑马线对面那个人影身上的瞬间,心脏仿佛停止了跳动。
huáng昏的巴黎街头,微雨茫茫,他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像个慌张的孩子,全然不复往日的冷静深沉。
他站在这个异国他乡的十字路口,小心翼翼地蹲下,四处用手寻找着丢在地上的拐杖,那般láng狈的模样。
不!
不是他!
这不是他!
不是他!
一定只是一个模样像他的人!
我傻傻地站在了斑马线上,像被用钢钉钉在了斑马线上一样,仿佛再挪动一步,都会是一场血ròu模糊的生生剥离。
小绵瓜觉察到我的异样,抬头看着我,问,姐姐,你怎么……?
她顺着我的视线望去,当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她像一只欢悦着冲向云霄的小鸟一样,话音未落,就蹭地飞奔了过去。
她喊着——天佑叔叔!
在看到他站起来四处寻找呼唤他的声音时,我手中的伞重重地落在地上。我瞪大眼睛,用手捂住嘴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息。
就如同一场梦。
我忘记了自己是怎么迈开步子走向他和小绵瓜的。
他的头发比之前长了,人清瘦了。他俯下身,双手摩挲着小绵瓜的脸,太过惊讶,有太多的不确定,他问,小……绵瓜?!
小绵瓜竟哭了起来,说,程叔叔,是我!
她说,程叔叔,你怎么了?
程天佑低下头,笑笑,雨水将他黝黑的发打湿,他纤长的手在湿漉漉的雨地里,寻找着他刚才跌跤后遗失的墨镜。
他的手摸过小绵瓜的脚,当他几乎触到我的脚的那一瞬间,我的眼泪如同雨下。
那一瞬间,打湿了他的手的,已不知是雨水还是我的泪水。
我低头,将他的墨镜拾起,jiāo到他的手里,他说,谢谢你,小绵瓜。
我更愣了,那种不断翻腾在我心里的不祥的预感越来越qiáng烈。我伸出手,轻轻地在他眼前晃动,他却依旧微笑着,一脸茫然的表qíng。
这时,我才发现,他的眼睛,似乎如同幽暗的黑dòng!
而这黑dòng一般的眼睛!
在三亚!
我曾看到过啊!
他问小绵瓜,可是,你怎么……来了这里?
小绵瓜看看我,我捂住嘴,冲着她悲伤地摇头。
小绵瓜为难地看着程天佑,然后说,凉生哥哥带我来的。
程天佑一愣,一脸非常警惕的表qíng,说,他也来了?他现在在哪儿?凉生,你在哪儿?我知道你在。你出来!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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