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生我们可不可以不忧伤4_乐小米【完结】(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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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信警惕地看着他,说,钱伯。哪阵风……您怎么会到这里?

  钱伯笑,说,想当年,这处房子,还是我为老爷选的,老爷将它赠与宁小姐,也算是有qíng有义。

  宁信的脸色灰白,他是如此毫不留qíng面地揭她的伤疤。

  瞬间,她又冷静自若地笑,楚楚动人的悲伤语调,说,谁没有过去呢?

  钱伯笑笑,她果然是七窍玲珑心,知道怎样的姿态最能让男人心生怜悯。他说,我想接……程太太走。

  宁信突然笑了,说,我就是程太太。

  钱伯一愣,他看着宁信,只当她是因爱成狂的胡乱说话,又笑了笑,说,我是来接姜小姐离开的。

  宁信笑,收拾好qíng绪,说,您怕是来错地方了。这里只有宁小姐。

  钱伯也笑,说,我知道,大少爷一定嘱咐你,不准程家任何人接近她。

  宁信笑,几分无辜地瞪大眼睛,说,我不知道钱伯,您在说什么。

  钱伯看着她,那双宛如白兔一般的眼神,突然笑了,说,宁小姐,我觉得姜小姐那个年纪的女孩用这种眼神望着大少爷时,效果可能会更好一些。尤其是说某些话,比如说一说,某一天的小鱼山别墅,陆文隽是从您的会所那里离开的……

  宁信一怔,随即冷静地看着他,笑,钱伯,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朋友们爱到会所捧场,这也不是什么错事。

  钱伯说,是啊,不是错事。那个叫钱常来的女孩,以前是你会所里出去的人吧?

  宁信依旧很镇定,笑,说,客来客往,谁都喜欢新鲜,会所里的女孩子,来来去去,我真记不得许多。

  钱伯笑,说,是啊,自从小鱼山别墅一事发生之后,钱常来那姑娘,好像突然一夜bào富,得了一笔大钱……说起来,别人能用钱打动她做什么事,我也能用更多的钱,打动她告诉我一切……

  宁信脸一白,说,我不知道小鱼山别墅发生过什么事!

  钱伯说,只要你让我带走姜小姐。我保证,小鱼山的事qíng,永远是秘密。我想,宁小姐一定不想陆先生知道,那天,他神奇地接到钱常来的电话说姜小姐醉到不省人事时,您在他离开的时候,递给他的那杯酒里,有什么不好的东西吧?

  宁信笑了笑,说,钱伯说笑了。

  钱伯说,既然是说笑,我想我还真的应该跟陆先生旧事重提一下,也一并跟程先生说说,我想,没有人比他更希望知道,那一夜的小鱼山真相到底是什么!

  宁信依旧傲然,说,清者自清!

  钱伯笑笑,说,我好像听闻,今天晚上,宁小姐一直跟着未央……怎么未央酗酒回家,楼道口您却突然就离开了……

  宁信的脸瞬间苍白。

  钱伯并不斩尽杀绝,做了最后的退让,说,我只是见她一面,不带她走!

  宁信转身,不看他,咬牙闭眼,说,她在楼上!

  钱伯看了她一眼,给常山使了个眼色。

  221他看着我,说,妻贤夫祸少。

  钱伯敲门的时候,我正在睡梦之中,不知梦到了谁,泪流满面。

  我睁开眼的时候,钱伯在一旁,保持着规矩的距离;常山立在门外,望着楼下,生怕有人靠近。

  我吃惊地看着他。

  钱伯看着我,我眼角纵横的泪痕,还有我左手无名指上的那一枚祖母绿戒指时,他说,姜小姐,让您受惊了。

  我说,您是来劝我离开他的对吗?让他做好程家最后一次棋子,对吗?

  钱伯摇摇头,看了看门外,常山识趣地连忙将门关上。

  钱伯看着那枚戒指,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这枚戒指,是老夫人生前留给他,要他给未来孙媳妇的。

  我低头,看着无名指上的那枚戒指,心里突然泛起的是酸涩的幸福。

  钱伯说,今夜,我来这里。不是为程家,只是代表我自己。

  他说,大少奶奶,我不希望大少爷知道,您之所以同他在一起,是因为他将不久于人世,这对一个骄傲的男人来说,太残酷。对于一个男人,爱qíng之中,宁是败军的将,也不愿是被施舍的王。

  我看着钱伯,低头,看了看那枚戒指,突然,我从chuáng上起身,走到他面前,迎着他的目光,斩钉截铁地说,我爱他。

  他点头,说,好!

  他的声音突然有些悲,说,我希望这孩子走的时候,还是带着满心的骄傲,如他一生那样的骄傲……

  他如此一说,我只觉得心疼得难以克制,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三亚我不轻生,也不会让他有如此的结局。

  钱伯看了看我,说,太太,我不该惹你伤心。

  我没说话。

  半晌,他看了看我睡梦之中眼角未gān的泪痕,还有枕头上的泪水濡湿的痕迹,突然叹息,摇头,说,珊瑚枕上泪千行,不是思君是恨君。

  我一怔。

  他看着我,似乎是不放心,yù言又止,最终,他说,大少奶奶,恭喜您和大少爷,但是古来有话,妻贤夫祸少。

  他看着我,说,您和三……

  我皱了皱眉头,抬手,揉揉太阳xué,小声嘟哝着,怎么车祸之后,总是头疼啊。

  然后,我抬头,看着钱伯,目光澄明,无比坦然,说,钱伯,你刚才要说什么?

  钱伯看着我,目光深深。

  我亦看着他,不避不逃。

  最终,他点点头,说,我放心了。

  离开的时候,他转头躬身,从未有过的恭敬,他说,大少奶奶,您保重。这头疼许是车祸时脑震dàng,希望不要太严重。

  他走后,我关上了门。

  抬头,窗外,月满西楼。

  222会为了一个女人,连手足之qíng都不要了吗?!

  窗外,月上西楼。

  他坐在轮椅上,漂亮的脸上,已分辨不清是哭是笑的表qíng,汪四平将这个消息带给他的时候,他差点蹦起来。

  什么!我哥跳楼了!

  汪四平小心翼翼地补充道,是爬窗跳的,跳完就跑了……

  程天恩愣在那里,自从四天前,她在医院里醒来,程天佑回来嚷嚷要娶她,程家就乱成了一锅粥,理所当然的,这个“胡闹”的大少爷就被关进了“小黑屋”。

  程天恩觉得自己回不了神,大哥是怎么将封住的窗给打开的?还爬墙……跳楼……他三岁吗……为了一个女人……真的是……太丢脸了……

  程天恩摸了摸自己的脸,他觉得自己的脸都被丢尽了。

  更让他觉得丢脸的是,刚刚他的大管家汪四平同学还跟他借钱!让他差点想驾着轮椅撞死他算完——你一个堂堂的程家数一数二的人物……居然!居然借钱!借2000块!程家给你的工资少吗!工资不必很多啊!程家的关系网里的油水还不够你捞的吗!你看看程家那一堆人,看看哪一个不是油里面捞出来的!而且……你还是脸看起来最大的那一个!

  汪四平挺委屈,他上有老,下有小,妻子常年多病,而且他为人耿直,从不捞外快。

  程天恩几乎想喷他一脸,说,谁让你不捞的!

  等等,好像没有老板对自己员工说这样的话的!

  这一刻,程天恩有些混乱,一时间,不知道程天佑和汪四平,谁更给他丢脸。

  好吧,抛开平,说程天佑,他大哥……哎……我去……他竟然翻墙……为了私会小qíng人……还是个人妻……我去……

  他揉了揉脸,说,我怎么觉得我都比他像大哥呢……

  汪四平一听,连忙凑上前,一副我是狗腿的模样,说,二少爷!你还真该考虑做程家的老大!这样我就不必被你嫌弃不会捞什么外快……

  程天恩脸一黑,说,滚!

  汪四平很不甘心地离开了,老二这家伙,总是嫌弃自己耿直,其实自己还不一样,耿直得犯傻,白长了一副伶俐的狐狸模样。

  可不管怎么样,二少爷还是可爱的。

  汪四平虽然“滚”得委屈,倒也觉得同自家二爷算是英雄惜英雄。

  汪四平走后,房间里只剩下程天恩自己一个人。

  他抬手,按下遥控器,关了灯。

  有多久?习惯了这样,只有黑暗陪自己的日子?

  从少年时腿被截去的那一刻吧?

  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了那个小男孩,在黑暗之中抱着空空的被子哭,是的,被子下面,空空的,再也不能跑,再也不能跳,再也不能追逐,更不能和他的哥哥,一起打篮球,那个被他视作天神一般的亲人……

  他多么想过去,抱住那个暗夜里哭泣的少年,告诉他别怕!

  别怕,多年之后,你会习惯这黑暗,习惯腐朽,习惯失去双腿……

  甚至,习惯……学做男人……

  汪四平突然推门进来,看着他几乎消失的喉结,不忍心却还是提醒他,说,二少爷,您别忘记吃药啊!

  药!他突然像bào怒的狮子!bào跳如雷地将遥控器重重地摔向门边,爆破肺腔般地嘶吼着,滚!

  bào怒之后,是死一般的静寂。月光多无qíng,浸满西窗,连这点可以同他做伴的黑暗都不肯给的彻底。

  他突然笑了。

  真的是!

  如此看来,自己最敬爱的男人要和自己最讨厌的女人结婚了?这个令人讨厌的女人要成为自己的大嫂了?

  不对!是不是混进了什么不对的词眼?

  敬爱?呵呵。

  要知道,就在一周前,医院里,他跟他解释,他只是派人去惩罚钱至!并不知道她也在车上啊!那个自己最敬爱的男人,可是用手抓住他的衣领,bào怒得如同想杀掉他一般,咬牙切齿,说,她要是醒不来!……

  那一刻,他看着他,目光渐冷,多想知道后面的话,要是她真醒不来……这个男人会怎样?

  会为了一个女人,连手足之qíng都不要了吗?!

  他亲手夺去自己一双腿,自己都不曾对他说过这么狠绝的话——相反,被推出手术室的那一刻,麻药未消,一个少年挣扎着安慰着另一个少年,哥!手术不疼……真不疼,你别哭……

  空dàngdàng的被子知道,截去的腿知道,这伤多么疼!

  时光之中,一个少年努力地笑,一个少年láng狈地哭。

  去你妈的不疼!

  他的心被撕扯得稀巴烂,他多么想走进这时空,问问那个在当年哭得如此láng狈的少年,如果他误伤了你的女人,如果你的女人醒不来,你会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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