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的高高的草原上
我相信这一切:我的脚,一颗牝马的心
两道犁沟,大麦和露水
在那高高的草原上,白云浮动
我相信天才,耐心和长寿
我相信有人正在慢慢地艰难地爱上我(作者有话说:选自海子《草原上》)
我想我从桎梏中挣脱了出来。
我快乐地奔跑在草原上,我向大地呐喊,像匹脱了缰的野马。
同桌爱采摘花朵,她喜欢把花朵编成花环戴在我头上。
来往的游客要给我和同桌拍照,于是我和同桌便有了很多张合照。
我和她站在草原上,与天地同光。
叶致陵的出国,我想他早就告诉了我一切。
我独独不该,画地为牢。
第23章 高三上
与同桌约好下次一定去看大海,她说她从来没见过大海。
生命的精彩才徐徐展开。
开学了。
高三了,我努力跟上进度,学校已经进入第二轮复习,我勉强当做是在上新课。大哥本想给我转学,但我想了想还是拒绝了。
学校没什么值得回忆的,但我至少有个朋友在里面,这就足够当做回忆了。
周末回家,父亲站在窗户旁接电话。
他确实是老了,鬓角已经灰白,雪满枝桠。眼角的纹路逐年加深,像年轮一样淡淡诉说着它的故事。
父亲在笑,阳光很好地照耀进来,我以为我看到了父亲年轻的时候。
虽然我一出生,他已经是接近老年了。
父亲是名很严肃的军人,开国他出了一份力,后来几场战役他也有参与,身份便水涨船高起来。像叶家的那棵大树,慢慢枝繁叶茂。
他德高望重后就严谨起来,日积月累便开始一丝不苟、谨慎起来,二哥也是军人,我倒有点担心二哥也成父亲这样。
外人都道叶家十二少是最俊的。(作者有话说:旧时家里男丁少时,人们喜欢在前边加个十字,这一习惯便沿用下来)
什么能让一个退休的老军人开怀大笑
我笑了一下放下手中的书籍,母亲向我招手,我跑了过去。
父亲听力不好,所以手机有开免提,低沉沙哑的声音从手机里头传出来,我一时不敢向前。
叶致陵的声音有很高的区分度,他每句话落,总爱拔高最后一个音。就像喝下去的热茶,淡而不涩。
我艰难地控制自己的身体不让它颤抖,我不知道这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恐惧。
父亲向我招手,对着手机说:“音宝回来了,跟她聊聊吧。”
我克制住我自己的声音,挤出一个笑容,我不知道它是否比哭难看:“爸……我想上厕所。”我低头想离开,我使劲眨眼睛,看着窗户外边,分散自己注意力,不流露异样。
“诶,不急啊,越洋电话很贵的,跟你三哥说说话,你三哥很想你……”他走过来,把烫手的手机递给我。
我迟疑了会,扣着自己的手心,最后轻轻叹了口气,接了过来。
第24章 高三上
“宝贝”圆润似水的声音穿过遥远的海洋,像附在耳边说着睡前故事。
我是说他柔和了整个秋天。
父母亲是毫不知情的,他们对自己远在大洋西岸的儿子引以为傲。
我讨厌自己的乳名,小时候却觉得这是一种骄傲。
我更反感他这么叫我,他这么叫的时候,我总觉得含义更深。
“你怎么不说话?你哥叫你呢。”母亲责问我。
我关了免提,发出干涩的声音:“哥。”这一声叫下去,我矫情得差点掉眼泪。
我怕父母知道些什么,赶紧拿着手机去了阳台。阳台的秋风轻轻吹着,一片落叶掉落到阳台上。这棵大树开始脱发了。
在冬季到来之前,它要掉光自己的头发。
“有什么话还要躲躲闪闪的”父亲在后边发问。
“你懂什么音宝小时候和阿陵感情最好,兄妹三年没见,说说悄悄话怎么了?”母亲理直气壮地对父亲解释。
我想,你们都不清楚我们的感情好到了什么程度。
我听到手机那边,从嘈杂的环境慢慢转变成了清净,他的脚步声我听得一清二楚,他的一呼一吸也落在我心上。
我听到打火机声音,他深吸了一口气,他在抽烟吧。他开口:“最近可好”
他也学会了抽烟。
他发愁着些什么失恋了?学业太难
在西岸,此刻应是夜晚吧,他是否又对着霓虹灯看着江边呢?风有没有吹起他的衣角呢?他今天穿的,还是衬衫吗
风轻轻吹着我的发丝,发丝随它飞扬在空中,有点寒意。
蝉早已不见。
我说不出话来,于是我看向天边,远边一排大雁飞过,向着温暖的地方。
电话里头一阵笑意传来,像春日的小雨滴落在水面上,水面慢慢漾开一个小圈,又一个小圈,小圈慢慢扩大,两个圈交织在一起,又消逝不见。
“你怎么不说话?”
我迟疑了一下,说:“一切都好。”
原来声音早已哽咽。
电话两头都深深沉默,一头在白昼,一头在黑暗,全靠两个手机连接着白与黑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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