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重量,也不过如此。
我要出门的时候,我又把它放了回去。
□□是二哥的,不是我的。他事业正在上升期,我不能因为个人私仇,就连累他的仕途。
我费了好大把劲,终于从黑市弄来了一把□□。
这几天雪越下越大,世界就活在这样的欺骗中。
白雪假装自己覆盖了黑暗,也覆盖了肮脏,它以为自己能掩住其下的黑暗与肮脏。
我确定身上没有烟味后,才推开病房门。
窗户开得老大,雪呼呼地灌进来,窗帘随寒风飞扬。
床上却不见人影。
我伸手摸床,尚留热度,她去干嘛了,上厕所?
我将鲜花与水果放到矮桌上。我认真摆弄起花来。同桌很喜欢花的,那次去草原,她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拿相机拍花,摘花,做香料,做花环。
那时候我们躺在草地上,鼻尖是淡淡的青草与花朵味,无尽的风抚摸着我们,是谁又在轻轻诉说着自己的故事?
手机铃声残忍地将我拉回现实。
我看到屏幕上的字,我莫名地手发抖。雪呼呼地跟着寒风往里面灌,我冷得要命,于是我走到窗户边,想关了窗户。
“阿音。”她的声音淡淡传来,像块一动不动的石头。
她是否已经对生活麻木?
狂卷的大风吹掉我的发绳,我发丝被吹了起来,飘进来的雪落到我手上,不一会融化了。
“你在哪?”我觉得手在慢慢发凉。
我有些暴躁起来。
“你听说过海子吗?”她像在说什么家常话,就像在说,今天风好大一样。
我捡起地上的发绳,却有点站不稳,风让我睁不开眼,让我眼睛酸涩。
我开口:“你别做傻事。告诉我,你在哪,我去找你。”
我觉得矮桌上的花丑得要死,我一脚踹翻了它。
“阿音,别生气了。我给你念首诗吧,”那边的人笑声连连,“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我求你别说了……”风吹得我脆弱的眼睛忍不住掉泪,我难受地抓着头发,“你他妈别想不开……”
电话那头麻木地重复着那首春暖花开。
我抱着我的悲伤不知所措。
“阿音,我好冷……”
“房里温暖,你来房里好不好,我在病房等你呢……嗯?”我捂着心口无力地说着。
“我想去个温暖的地方……阿音,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骗你……”
“听话,乖啊,我待在那里别动,我去找你好不好,就当我们在玩捉迷藏。”
“那你找不到我了。”她笑了一下,风剧烈地呼啸,从手机传来更大的呼啸声,它刺啦啦地贯穿了我的心脏。
我痛苦的蜷缩在地板上。
手机只有巨大的一声。
“嘭——”
作者有话要说: 看评论有没有一种我开着三个号自娱自乐……哈哈哈哈开玩笑了
午好
第31章 高三上
白色的雪地蔓延出一朵巨大的红色的花。
它在慢慢地、绽放。
妖冶的花愈开愈大,白色的雪慢慢被浸染,风把天边的雪卷得更猛烈起来,在那朵花的中央,我亲爱的同桌慢慢被飘下的白雪小心翼翼地盖住。
血色浪漫。
我的同桌,用生命给自己绽放成了一朵花,我知道她向来爱花。
我在五楼,她在顶楼,我们只隔五层。前一秒她还温情脉脉地说着话,下一秒我们隔了两个世界。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下的楼,我一直在不断地回想她以前说的话。
她说她没见过大海,她说,下次我们一起去大海那边玩好不好?
她见不到了。
我不断地抽烟、再抽烟,我想吐。
冬日的风猛烈地从未关紧的窗户窜进来,掀翻桌上的照片,吹散房里的烟雾。
我冷得想哭。
我缩到地上,却怎么也哭不出来。
庄子想混入
凝望月亮的野兽
骨头一寸一寸
在肚脐上下
像树枝一样长着
也许庄子就是我(作者有话说:选自海子《思念》)
我猛地拉开抽屉,把瓶瓶罐罐悉数灌进嘴里。
苦涩在唇间蔓延,慢慢顺着罅隙蔓延到心间。
我抱着同桌小小的骨灰去了大海。
她其实那么高,可是死后骨灰盒却那么小。
大海没有人,在年前大家都不爱来看海。
这样也好,没有人会来打扰到同桌的长眠。
大海在呼啸,浪花不断在拍打沙滩,远边将要掉入海平线的夕阳在此刻显得更加温情。粉红色的光跳跃到涌动着的海面上,像我们躺在草原上仰望星空。
那晚的月亮好美。
繁星也是。
我在大海洒下同桌的骨灰,就像洒下群星。
它们在跳跃。它们要跳到哪里去呢?
我不知道,也许那个地方是太阳的尽头。
同桌将到更温暖的地方去,那个地方,有曙光,无尽的曙光。
海风吹散点点繁星,也吹散我的发丝,吹散天边的一排海燕,它们远了,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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