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远了。
夕阳也坠落了。
春天是风,秋天是月亮,在我感觉到的,她已去了另外一个地方,那里雨后篱笆像一条蓝色的小溪。(作者有话说:选自海子《小女孩》)
第32章 高三上
同桌死在年前,在她死后,人们开始敲锣打鼓,预备新年。
学校也将结束课程。
夜晚的风猛烈得像把抢。
我便带着把枪,踹开了隔壁班紧闭的大门。
晚自习是没有老师的,所有学生齐刷刷地抬头。
我狠狠吸了把烟,将烟头扔到地上捻灭。
我手有些颤抖,我声音并不坚定。我指着最后一排的杂种:“你,滚出来。”
那杂种吹了个口哨,他周围的男生不约而同地对他挤眉弄眼,有个小声地说了句:“艳福不浅啊...”
我的手捂住口袋,沉甸甸的枪在滚滚发烫。
我想,也许是我自己的血在翻转。
杂种插着口袋有模有样地滚了出来。
“想哥哥.吊了?”杂种猥琐地露出黄牙。他呼出的气玷污了满地的白雪,满校的月光。
我说不上话,最后我只能说上一句;“跟我走。”
一如之前他说话的语气。
之前我走向堕落,而今我也不会得到救赎。
可我想说,我不后悔。
反而是他兴奋地走在前头,踩着月光,踩着白雪。
我踩在他影子上。
风猛地刮大了,杂种紧紧缩了缩脖子。
小树林的积雪更多,在月光下却透着安谧。
杂种迫不及待地脱自己衣服,我依旧双手颤抖,拿出了滚烫的枪,慢慢对准了他。
我呼吸暴露了我的紧张。
他不经意地抬眼望我,下一秒他瘫倒在雪地上。
夜风把我的声音撕碎得更加颤抖:“匿名信是你写的吧。”
雪地上悠然飘出热浊的气体,风把尿骚味带得更远。
流云掩住了月光。
杂种坐在黄色的雪地上:“你...你别...这样,要、要坐牢的...”
“我同桌你弓虽..女干的吧。”
他跪了下来:“求求你...”
“砰——”
第33章 高三上
雪地再一次开了花。
他慢慢往身后倒去,那大腿根还留着热气的黄色尿液。
枪声划破学校的死寂,惊散天边的流云,月光再一次温和地遍布这个静谧的小树林。
月光照在他扭曲的身体上,也照在慢慢被红色包裹的白雪上。
枝桠不堪重负,掉落沉积在枝桠已久的白雪。
生命的重量,在我手上。
月光也照在我眼角。
眼角无声地滑落下一痕泪,滚滚掉落在雪上,熔成一个小小的坑。
夜晚是没有曙光的。
我早就知道。
慢慢绽放的红色的花朵,像我十七岁悄然凋零的青春。
警察铐住了我双手,也拿走了那把滚烫的枪。
生命的重量已然不复存在。
严冬将至。
在他死后,人们开始敲锣打鼓,预备新年。
父亲昏迷不醒,母亲脑溢血,大姐一口鲜血从喉间涌出。
我浑浑噩噩地在黑无疆界的审讯室过完了十七岁的新年。
我置身孤岛之中,太阳早已下山,明日,它不会升起,后天,也不会。
孤岛之中,惟有黑夜,才属永恒。
我不停地呕吐,呕吐,把胆汁也吐了出来。
我不断地想自残,碍于没有工具,我只能用指甲抠自己,最后指甲也没有了,只有老鼠在陪着我。
春天却已悄然来临。
我被蒙上双眼,任由警察牵引,在春天死去,我竟觉得诗意盎然。
起码祥林嫂还到不了春天。
我听到沉重的开门声。
生命的最后一刻,我却好想,好想,叶致陵。
第34章 高三上
我落入一个怀抱中。
可能很久没有人抱过我了,我竟然觉得好温暖,像早春悄然吹过来的风。
我鼻尖嗅到记忆中的味道,三年了。
我是说,我差不多三年不曾闻到这味道了。
我以为是空气中的回魂,是临终前的幻觉。
直到那声尾音稍升高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宝贝,我们回家。”他解开了蒙着我眼的黑布带。
外面的光刺眼得可怕,我忍不住眯眼。
忍不住掉泪。
他挡住我前面的光线,燥热的手拉着我上了车。
到车上我才适应过来,仔细看叶致陵,发现他脸的轮廓更加刚毅线条也更流畅了,眼窝深凹进去,眼下一片乌青,好看的眼眸也布满了红血丝,下巴有杂乱的、短短的,小胡渣。
他向来注重外在的。
他察觉到我视线,转头过来放松地笑了一下。
“怎么,不认识我了?”
我转过了头,闭目把头枕到靠椅上。
车上姓周的歌手淡淡唱着:“……拼命想挽回的从前,在我脸上依旧清晰可见……”
回忆的画面在荡着秋千
梦开始不甜
你说把爱渐渐放下
会走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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