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朝门缝里看去,就是这一眼,让他忽然很想知道,能让一个身穿盔甲疏离冷淡的姑娘,笑得如此柔软又温暖的男孩,会是什么样子。
闪缩的尾灯驶入车流,他从门背后走出来。若说之前是因为举手之劳帮助她,之后就是有意关注了。
事隔几年,韩鸣问出当年没问出的话:“值得吗?”
顾萋萋从回忆中清醒过来,避而不答,而是说道:“让你看笑话了。他不知道我为什么想进新耀,也不能理解我的不顾一切,那会儿我们经常因为这个发生争执。”
韩鸣执意寻求一个答案:“你就不觉得委屈?”
顾萋萋失笑:“没时间委屈,满脑子都是如何才能留在新耀。不过有想过真正拿到offer以后,一定要让他知道我为了和他在一起付出了多少努力,让他内疚来着。”
想到当初幼稚的念头,她笑了,等到他真的内疚了,她反而又舍不得了。
世事难料,就像她当初怎么都想不到,几年之后的某一天,她会和韩鸣坐在这样一个带着岁月痕迹的老茶馆,说起那段过忘,像多年的老朋友,毫无压力。
韩鸣用眼神示意她接着说,顾萋萋也就不知不觉中说了一些关于她和秦周的事。那一幕幕如在眼前,她自己都觉得鸡飞狗跳、惨不忍睹,倒是韩鸣从里面嗅到了什么。他想,原来是这样。
顾萋萋问韩鸣:“是不是很孩子气?”
“没有。”韩鸣感慨道:“他是个有福气的人,你也得偿所愿,成功地拿到了新耀的转正通知。”
“这得谢谢你。”顾萋萋说着举起茶杯:“我知道因为你我才能转正,今天正好借这个机会,让我以茶带酒谢谢你。”
“我没做什么,都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
话虽如此,韩鸣还是拿起茶杯,和她轻轻一碰,不紧不慢的说:“可你并没有接受转正offer。”
也没有和他在一起,甚至没有留在C市。韩鸣不止一次找过她,她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只不过这些就没必要让她知道了。
顾萋萋不以为意的说:“嗯,我母亲去世,我回去奔丧,顾不上。”
韩鸣僵住了,他顿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对不起。”
他看过顾萋萋的资料,知道她是单亲家庭长大,他无法想象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独自一人送走最亲的人,该有多悲痛多无助。
顾萋萋:“没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再说我母亲久病卧床,这对她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韩鸣一时没忍住:“为什么你不告诉我?我说过的,任何事情你都可以来找我。”
顾萋萋笑笑不说话,只低头喝茶,她连秦周都没说,怎么可能告诉韩鸣。
其实话一出口,韩鸣就知道失言了,两人到底不过是泛泛之交。那时他虽然有心拉近和她的距离,但她心里就像时刻有一根准绳,让她不会有半分越矩,更别说顺着杆子往上爬。自己不也正是因为她这份安分,才另眼相待的么?
茶水已淡,见时间也差不多了,顾萋萋放下杯子,语带感慨的说:“那天我收拾东西,不经意翻出当年在新耀传媒实习时的笔记本,还在想,要是有可能,一定要当面对你说声谢谢,告诉你,你当年帮助过的女孩儿,她现在很好。”
看着她满脸真诚,没有半点作伪,韩鸣那点郁结忽然就散了。关注她不正是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么?如今亲眼看到她过得好,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
于是,他发自肺腑的笑了:“初心不改,方得始终。这好是你拼出来的,再幸福都不过分,我也为你高兴,到时候别忘了请我喝喜酒。”
顾萋萋郑重答道:“一定。”
离开时,韩鸣对顾萋萋说,知道她喜欢靠自己,未免再次被拒绝,就不送她了。
顾萋萋笑:“那是因为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啊。”
韩鸣听了不置一词,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尔后摇上车窗。
她挥挥手,目送韩鸣开车离去,直到车子消失在视线尽头,才转身向地铁站走去。
周五傍晚的Z大有些冷清,顾萋萋走在路上,不时有抱着书本的学生擦肩而过,那是一些下晚课的同学,他们兴高采烈的讨论着这个周末去哪里玩。
顾萋萋目标明确,一路来到实验楼,却没有进去,而是在距离大门最近的石凳上坐了下来。天空不知何时飘起了细雨,她并不在意,在渐渐变暗的天光中,望着纷飞的落叶,渐渐走神。
“萋萋。”
直到有人叫她,顾萋萋转过头,撞上一双带笑的眸子。于是,她也笑了,片刻前失神的眸子重新有了色彩。
几步开外,一身黑色风衣的秦周站在斜风细雨中,和着身后苍凉的法国梧桐,美好得如同一幅赏心悦目的水墨画。
第42章 狂乱
秦周没问顾萋萋为什么不进去,顾萋萋也没问秦周怎么会提前下班,一切尽在不言中。他们就这样看着对方,对视良久,直到身后的路灯刷地亮起来。
顾萋萋说:“我饿了。”
秦周宠溺地揉揉她的脑袋:“叫老公,老公就带你去好吃的。”
所以美好什么的,都是幻觉啊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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