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她要说什么,但潜意识告诉我这不是一件好事。
因为他们魏人向来遇到难事说话就是这样,要么吞吐半天说不出一个字,要么就总拿话点着你。
我耐着性子的等着。
过了良久,运运终于像是下定决心,吐道,“娘娘,小殿下真的是太子殿下害死的么?”
我没承认,也没否认,毕竟运运还是要留在这服侍他,我本该替他辩上几句,可话到了嘴边我竟也说不出来。
俗话说得好,入乡随俗。
不知不觉我也沾染上了这种习性。
运运突然跪在我的面前,低声说道,“娘娘,奴婢心里有一事,是关于......关于碧嫦姐姐失踪前一晚的事,我一直不敢说。”
我心中咯噔一沉,上前一把抓住了运运的肩膀,焦急道,“碧嫦?到底什么事?”
运运像是只被惊的兔子,浑身一抽一抽,慌张的道出那天的事情。
“是太子殿下出狱后一直躲在书房内喜喝闷酒,娘娘您看着心疼总是吩咐我去给殿下送醒酒汤,那晚也就是碧嫦姐姐失踪的前一晚,我照常去给太子殿下送汤,那天也是赶巧临时突然有些事情就没按时送去,比往常足足晚了一个时辰,我急忙赶到还未来得及敲门,便断断续续听见了太子殿下与坚成的谈话。”
我压着情绪打岔着,“他们说了什么?”
我心中百般不愿,我不愿他与碧嫦的死牵扯上任何瓜葛。
我深吸一口,鼓着勇气继续听运运一一道来。
运运呜抽道,“我只听清了一句,坚成问道殿下,杀贺北嫁祸给乐安王大计已成,用不用.......用不用杀了他以绝后患。”
我踉跄的退了两步,一张嘴镇静的怎么合也合不上,犹如天塌下了一般,压的我喘不上气,只得张着嘴拼命的呼着。
我以为他杀了孩子,是因为他不喜欢我。
如今亲兄弟,忠心耿耿的心腹,还若无其事般娶了锦书。
他真是太可怕。
难道权位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么?
他已经是太子了,至高无上,到底还有什么阴谋?
他步步为营,如虎狼一般,他比阿爹还凶残。
我跌坐在床榻上,语气尽量的平缓,问道,“之后呢?”
运运抬起头,双膝向我的面前挪了挪,抽搐着,“我当时太害怕了,手里的汤就没端住打翻在地,我怕殿下会杀我灭口头也不回的一路跑向房内,那晚碧嫦姐姐也在房内,她见我神色慌张便安慰着我,我刚想告诉她事情的经过,坚成就突然闯了进来,他问刚才是谁送的醒酒汤,我躲在床上吓的不敢吱声,是碧嫦姐姐......她替我担下了,然后便被坚成带走了一晚上没回来。”
一股怒火窜了上来,我再也控制不住脾性这个东西,大声呵斥,“你当时为什么不说?”
我从未对她发火这么大的火,运运浑身哆嗦着,咽呜的回应道,“我不敢说,那时候娘娘您还怀有身孕,胎儿又不稳,大夫说不能受到刺激,我私下也偷偷问过坚成,他同我说那晚殿下只是问了她几个问题便让她回去了,我想着碧嫦姐姐毕竟是娘娘您的陪嫁侍女,殿下看在您的面子上自然不会怎样,便真的就相信了碧嫦姐姐那晚是失足落水,后来我不敢说也是怕伤了您和殿下的情分。可这几日我总能时常的梦见碧嫦姐姐,她掐着我的脖子问我为什么要害她,为什么没有将娘娘您照顾好,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眼前一黑,强撑着靠向床栏子。
痴痴的干笑了两声。
如今除了心寒,我已没有半点情绪。
情分?
我与他从来都没有什么情分。
我下了决心,我是要远离这个喘不过气的牢笼,不过不是现在。
‘糖人’爷孙,孩子,贺北,拓跋范,碧嫦,一桩桩一件件,我都要寻个明白。
我瞥着眼前的运运,她没有碧嫦机灵也比不上她聪明,自然知晓不得坚成如此老沉的一个人怎么会看不出来那晚送汤的人根本不是碧嫦,但这事既以走漏风声必须要有人付出代价,碧嫦有心护你坚成自然乐意顺水推舟。
这府内的每一个人都是将脑瓜子别在裤腰上算计着过日子,稍微走错一步,便步步错,万劫不复。
这就是外人不知凶险挤破脑袋都想巴结一二的地方。
我起身走向运运,将她扶了起来,轻轻的用衣袖擦拭着她脸颊上的泪珠,平静的问道,“你愿意同我一起走么?”
运运停止了抽泣,眼巴巴看着我,“去.....去哪里?”
我摇摇头,干笑两声,“去哪都行。”
她紧紧的拽着我的手,生怕我将她丢下,傻丫头怎么会,我怎么会将你独自扔在这没有丁点人味的太子府。
我想我要把这些事情都弄个明白。
次日一早我同往常一样梳洗打扮与运运出了门。
期间,我围着街上转了一圈又一圈,进了一家铺子又一家,我知晓拓跋焘派人偷偷的跟着我,所以唯有这样才能掩人耳目,去我想去的地方。
我突然想起在长安时偶遇过一个阿婆,她带着孙子来寻小儿子,小儿子便是在这城东处开了一间裁缝铺子。
我琢磨着我曾帮过她,或许能看在往日情分上帮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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