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河稍待,问出疑问。
“我不明白。”
莫迴不理她,她也继续道:“你既然绑了我,又拿了我和姚宫换,那你为什么要帮我?淮水上,还有如今,又为什么逆着他们来?”
莫迴直起身。
壁灯照着,这一房,比裘真那房明亮。
“三月初三,徐钦来找我,说了你的事。我去医馆见了你,便知道,是你。最初,我想着指使些人,与你们起些冲突,好叫你们知难,离开姚都。谁知莫杨找上了你。我想也好,既然是他,自然会保你尽快离开,结果是一样的。哪晓得……”
莫迴摇摇头,似觉得好笑。
“线报又说,康王府军的暗卫跟上你了。这怎么行呢?康王府的人怀疑上你,那很快,也就能确认你的身份。到时候,你只有被不声不响关押囚禁的份儿。所以……我也只能先下手为强了。”
莫迴扶额。
“可谁又晓得,只是姚昱那小子,看上个丫头。反倒是我……又做错了。”
他笑得嘲讽。
都对自己。
“那你之前,礼部尚书的交换,还有其他那些……”
小河摸不着头脑。
莫迴道:“和姚宫之人共事,你有所求,有所欲,他们才会信你。”
小河恍然。
“那你大可告诉我啊!”她真是无语,“何苦演这么全套的戏,我还得防着两边……”
“演戏?”莫迴疑问,“我并没有演戏。”
小河又懵住。
“……你不是,表面看起来凶狠阴险,内里一片丹心向晚辈的充满矛盾与冲突的深沉的父辈形象?”
“……”
莫迴好难辨认,终于听懂了她在说什么。
可他道:“我不是。”
他说:“除去一直有心要助你离开姚都,包括遣你去璧山,希望你借清风宴逃脱外,其它的,我一直都说着实话。”
所以。
帮你是真。
不顾你是真。
避你是真。
厌你也是真。
小河明白了。
“因为莫雪?”
莫迴眼锋射来。
小河又问:“以为我是你的女儿?”
莫迴挺直着背,闭眼,不理她。
小河:“我不是。”
她道:“接生我的人说,我是早产儿,早生了有月余。算算时间,母亲应该是三月里怀的我,那时她早已离开莫府。除非你……你没有吧?”
莫迴不应,不动。
“那我就当你没有了。不管你怎么看我,怎么待我,你终究是帮了我。我觉得该告诉你真相。”
莫迴终于看她。
问:“说完了?”
小河摇头,“还没有。”
她道:“与你说这些,还因我带来一问,是……舅舅要我问你的。”
莫迴稍想才明白。
“你倒是与他亲近。”
小河直道:“他要我问你,你愧疚过吗?”
莫迴略蹙眉,不解似的。
小河继续道:
“舅舅说,‘姐姐已不知去了何处,母亲也因你早逝。如今,你留得的血亲,不过我一个。但我们一向合不来,你也是知道的。所以我有一问,要先问问你。你愧疚过吗?若你有,我为你敛尸,若没有……我做“薛杨”这么多年,也做惯了。’。”
莫杨传话时,说到这一句,便再无言了。此刻,囚房也只剩沉默。
莫迴浅吸一口气,静静然,想了很久。
直到他轻轻问。
“你进去惘庄最里面了?”
方才最初,裘真喊出的话,他是听到了。
小河点头。
“……她在吗?”
小河顿了顿,才明白他问的是谁。
她没想到他会问。
小河思量了下,摇头,“没有。”她说,“在这个世界上,隋玉已经死了。”见莫迴怔忪表情,她又道,“不过在别的地方,她一定还在。”
莫迴听笑了。
“记忆里?”
又不待小河回答,他摆摆手。
“不必了,敛尸什么的。”他道,“我不是个好父亲,可我也从没想过要做一个好父亲。这些……就这样吧。”
他转问:“你的事了了吗?”
“快了。”
“了了,找人告诉我一声。”
小河不解,“怎么了吗?”
“告诉我一声。”
“……哦。”小河点头,“好。”
此后的莫迴,近乎封闭,再不多说心里话。
小河当做当问的,都完成了,也没什么好多留的。
“你真的不要离开?对我而言就是举手之劳,不勉强的。”
莫迴道:“我没什么想去的别处。”
……好吧。
小河袖里抖抖,抖出些细小物件。
人偶、绳扣、小贝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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