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幽兰幽幽道:“你不用跟我客气,因为,我也不会跟你客气。”
她的袖口很宽大。
显得她的身材格外窈窕。
但是宽大却似乎不止是为了美观而设计的。
她突然一挥衣袖,袖口立刻像有雪花在飞舞。
待那雪花风雷一般绕向谭牧心的身体的时候,谭牧心才看清楚,那不是雪花。
是天蚕丝。
谭牧心根本没有躲得余地。
漫天遍野,已经全部都是天蚕丝。
她越想逃开,就有越多的丝不断缠向她。
她觉得自己已经像一个蚕了。
不是等待破茧成蛾的蚕,而是等待被在水里煮熟了然后拿去抽丝的蚕。
呼吸正在渐渐被湮没。
□□□
宇文殊颜的呼吸越来越沉重了。
她的体力,已经到极限了。
她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
她的父母都武艺高强。
她从小就有人保护。
所以她认为,武功算不了什么,我们丹霞谷随便挑一个家奴都会武功。
现在她才发现,武功很算什么,真的很算什么,最起码能算的出一百多条人命。
为什么小的时候那么多机会自己却不肯练武?
大概当机会随处可见的时候,就没人会当它是机会了。
自古以来,也只有稍纵即逝的,人们才会想要去珍惜。
而霁月双钩,这件绝世的兵器,从此世间再也没有人能用了。
宇文殊颜忍不住再次泪流满面。
泪眼中,一个身影却正向她走来。
不是余一波。
鲜艳的红,夺目的白。
红衣。
她的心在往下沉,沉向深不见底的恐惧和后悔。
红衣开口了:“他死了。”
她拼命咬着嘴唇直至出血不止。
红衣继续说:“他是自杀的。”
她震惊的望向她:“你说什么?”
红衣淡淡的说:“他是自杀的,为你自杀的。”
她拼命的摇头:“你撒谎!你撒谎!他为什么要自杀?你为什么要说他是自杀?为什么?”
红衣淡淡道:“不是我说,是事实。”
她歇斯底里的叫:“为什么——”
红衣定定的看着她:“因为你伤了一个男人的尊严,因为你一直都在小看他。”
她怔住了。
余一波的确从来都不是她心目中的英雄。
她喜欢他,不过是因为他会无论如何都会宠着她,顺着她,迁就她。
从前,他是一个家奴,然后,他又是个贼。
她一直都认为,她在为他牺牲,牺牲自己的富贵,地位,尊严,所以他理所当然要宠着她,照顾她。
她从来不想把他介绍给自己认识的任何人。
她也从来都不想让他为自己的事抛头露面。
她更从来没有想过这么做他心里的感受。
她不知道,当余一波看到她衣衫不整的那一霎那,一颗男人的心,就已经死了。
是她害死了他。
害死他的人,是她。
需要珍惜的,又何止是习武的机会?
她失声痛哭了起来。
哭得任何人都听不出,她曾经是个淑女,一直是个淑女。
红衣就站在她旁边,静静看着她的悲痛。
等她终于哭得没有力气了,才哽咽道:“你……你来带……带我回去……的,吗?”
红衣叹了口气:“我来告诉你他已经死了的消息的。”
她抬起头望着红衣:“你……你……肯,放了我?”
红衣惋惜:“我不想让这么个有情有义的人白死。”
宇文殊颜泣不成声:“能……能不能,让,我……我看一眼,你的剑?”
红衣道:“做什么?”
宇文殊颜道:“剑……上,肯定有他……的血。”
红衣怜悯的望着她:“没有,我的剑不沾血。”
宇文殊颜道:“那,那也……有他,他的味道。”
红衣道:“你那么想他,为什么不回去找他的尸体?”
宇文殊颜摇了摇头:“我……没有力气了……一分也没……有了……”
这一刻,她却前所未有的想感受他,感觉到他。
她没有办法相信,这个世界上她最后一个挚爱的人,就这样离她而去了。
她曾经觉得他不能让她依靠,她曾经觉得他无法带给她支撑,现在,她却只想看到他,只想待在他的怀里,只想再听他说句话。
红衣沉默片刻,淡淡道:“我背你。”
宇文殊颜愣愣地望着她。
她重复了一遍:“我背你。”
她俯下身,真的就不由分说把宇文殊颜背了起来。
而一道黑影,却在这个时候向她闪过来。
她感到自己的耳膜在发胀。
海龙鞭。
套在她脖子上的,居然是海龙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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