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娘病得太重,已经不是寻常大夫医治得了的。虽然她不让我告诉月柒这个事实,可月柒自己怕不是也察觉出了一二,才会冒险去寻一个都不知道存在与否的神医吧。
可就算只有一丝丝的希望,我们今天也要爬上这座山一探究竟。
也不知走了多久,虽然冷,可我俩一路向上,已是大汗淋漓,月柒身子突然朝我靠过来。
“前……前面……有……有个人……”月柒像是发现了什么,声音颤抖着跟我说。
我心里一阵惊喜,这里是山腰,若是在山脚遇见死人,就是件很正常的事情,半山腰遇见的,就可能是活人了。
难道是神医?
“太好了,我们过去看看吧。”突然而来的兴奋赶走了我内心的所有恐惧,我拉着月柒正想往前走。
“不会是死人吧……”月柒揪着我的衣角,靠在我身边,有些畏缩。
鬼坟山下是乱葬岗,多的是无名无姓的尸体。要是哪家死了人,又花不起大价钱好生安顿一番,便用草席一卷,直接丢到山下了。还有街上被冻死的饿死的无人认领的尸体,也会被丢到那里。
指不定哪家的谁生前没做多少好事,他的家人们想让他做个孤魂野鬼,就给他拉到山腰上来了。
于神于佛,我是敬畏的,可是我不怕鬼。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上门。
“万一,是神医呢?”好不容易碰到个人,就算是瞎猫碰到死耗子,我也不想错过这么个机会。
几步之遥,我们就可能就够到了那个传说中的神医呐!
我话音刚落,月柒已经大步朝前走到了他的身边,我跟了上去,想看看到底是何方牛鬼马蛇。
第9章 闲云野鹤
扑面而来的是一阵酒气。
地上躺着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头,花白的胡须纠结成凌乱的弧度,老头面色红润,安详地躺在雪地里,双手还死死地抱着胸前的酒葫芦。
活的!太好了!
老头儿听到了声响,朦朦胧胧的双眼稍微睁开了一条细缝。他有些好奇地从地上坐起来,眼睛半眯地看着我们,也不说话,胡子上沾着一堆雪籽,在狂风中抖抖擞擞的,像个老顽童。
“请问,您是神医吗?”见他不开口,我们不知道对方的身份,我只能先试探着问了句。
哪知老头根本没听我说话,突然拉了我一把,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朝我挥了挥他的酒葫芦:“来,喝!”
现在的老人家都这么有精神了吗?冰天雪地的冻得要死了,还要找个人喝得畅快淋漓,是不是还要打个醉拳醉棍什么的哦。
然后没过几秒,就拽着我一起跌入了雪地。
我摔了个狗啃泥,身下的寒冷向我袭来。
“不是神医啊,原来只是一个喝多了跑到山上来的老酒鬼啊。”月柒把我扶起来,有些埋怨地嘟囔了一句。
怎么办?神医还没有找到,半路上遇到了一个老酒鬼,我们还要继续往前走,可是把老酒鬼一个人放在冰天雪地里,万一他冻死了怎么办?
月柒解下了身上的披风,搭在了老酒鬼的身上,然后我和月柒猫在一颗大树后讨论起了对策。
约莫过了一刻钟,我和月柒依旧没能想出一个万全之策,天边却垂下了几许的灰暗。
真是有点让人头疼呢。
且不说天色已晚,一去一来都不知会到什么时候。这人虽然是个瘦瘦的老人,但因为醉酒意识迷迷糊糊,指不定会做出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来,仅凭我和月柒中的一个人,根本没有办法挪动他。若是让月柒单独留在山上或下山,我也是不放心的。
风比上山时更冷了,虽然爹嘱咐我刻意添了衣,此时却还是能感受到隐隐约约的寒意,而一旁的月柒,因为把鹤氅给了老酒鬼,也似乎很冷的样子,冻得直发抖。
“你冷吗?要不我把外衣给你一件?”
月柒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不冷,给了我你会冷的。”
月柒有时候性子特别倔,一旦她不同意的事,我怎么都无法改变,为此我们还闹过矛盾。此时此刻,我只能把她的一双小爪子握在掌心里,两人相互取暖。
就在我们一筹莫展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了清脆的铃声,伴着一个稚嫩的孩童的声音:“哎,狼神,你跑慢点!”
那只叫“狼神”的小狗随即映入眼帘,他全身黑漆漆的,脖子上系了一颗小小的铃铛。只见它兴奋地蹦到了老酒鬼的身边,亲热地舔着他冻得通红的脸颊。
老酒鬼大概是感受到了什么不对劲,一把推开狼神:“什……什么……东西?”
紧接着狼神而来的,是一个气喘吁吁的男孩子,约莫跟月柒一般年纪。
那小孩并不像老酒鬼一般邋遢,头发有序地用一根红绳绑着,虽然穿着粗布麻衫,棉衣间的几团露出的棉絮还隐隐约约地可以看见。可他眉宇间却透露着一股子浑然天成的贵气,真是稀奇,是我一时的错觉吗?这两个人究竟是什么关系?按理说,酒鬼应该是小童的长辈,可相比之下,他们完全不是一个画风。
看到躺在地上不醒人事的老酒鬼,那个孩子皱了皱眉,满脸的不开心:“师父你又喝多了,这冰天雪地的,要不是狼神,我都找不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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