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这酒鬼没个正行,哪里有半点师父的模样?反观那徒弟,倒是板板正正,有些慧根。
随即他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水袋,捡了段小树枝撬开了老酒鬼的嘴,将一些淡红色的液体喂给了老酒鬼,蓦地笑得很张扬:“嘿嘿,师父,给你尝尝我新研制的醒酒汤,独门秘制,为你量身定做的哟。”
我刚想什么的来着,果然有其师必有其徒,我暗暗笃定,这个小徒弟喂给他师父吃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小孩喂完了那些神秘的红色液体,朝我们行了个礼,恢复到正经的模样,礼貌地说道:“两位贵客是上山寻师父的吧,请稍等片刻,我师父他又喝多了。”
贵客倒算不上,不过是听了一番道听途说的话,斗着胆子来这山里碰碰运气。
月柒接过他的话,眸中多了几分亮色:“他真的是神医吗?”
那小童并未回答,见老酒鬼半天没醒,只是蹙着眉,一脸凝重地看着他的酒鬼师父。
要是这个深山里偶遇的酒鬼是神医,那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除了路程稍远了一些,我倒是觉得,这一路也太顺利了点儿?
又过了没过多久,那老酒鬼猛烈地咳嗽起来,随即他捂着胸口,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打了一个趔趄。那小童见状,赶紧支了他一把。
“唉,我说你这小子,给你师父喝了什么?”神医晃了晃脑袋,抬起头便看见了小童,立马问了一句。
此时他脸上表情有点难以形容,一副难受又开心的表情,像是在刻意隐忍着什么。
“回师父,是徒儿新研的醒酒汤。”那小童朝他晃了晃手边的那个水袋,眉宇间尽是喜色。
老酒鬼似是在回味些什么,枯柴般的手指捋着胡子,说道:“如此看来,效果还是挺好的,只是味道奇怪了一些。”
只听得那小童碎碎念了一句:“可不是嘛,加了半罐子的辣椒粉呢。”
月柒一听这话,看了看眼前的师徒二人,捂着袖子偷偷笑了起来。
那师父年纪有些大了,耳力却还是不错的,听到这句话,一把揪着小童的耳朵:“你小子又皮痒痒了是不是?”
“师父,我是怕你在这冰天雪地冻坏了身子,特地加些辣椒粉给你取取暖。”那小童朝他咧嘴笑了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
“胡说,你师父我现在在雪地里练习‘辟谷之术’呢!”老酒鬼满脸傲娇,放开了揪着小童耳朵的手。
“可是师父,”那小童眨着无辜的大眼睛,望着老酒鬼,弱弱的说了一句:“酒也是五谷酿的呢……”
一阵沉默,只听见老林里的几只寒鸦的鸣叫,我和月柒立在林间,二人皆一脸茫然,不知所措,生怕打扰了他们间的戏闹。
“师父,有两位客人前来寻你呢。”终于,那小童想起来他们身边被遗忘许久的月柒和我。
“啧啧啧,这两个小娃娃不错。”老酒鬼把他身上的那件披风还给了我们,笑盈盈说道。
“两位若是不嫌弃的话,便由弥生带领二位上山吧。”那个叫弥生的小童一改刚才的顽劣,一本正经地跟我们说。
“走咯,回家了。”老酒鬼起身,摇摇晃晃大步向前,完全没了之前的醉意。
也别说,那小童的醒酒汤效果真不错。看样子,这个孩子定是受到了神医的几分熏陶,才能做出如此效果的醒酒汤,那老酒鬼才能醒的这么快。我一改心中之前的狐疑,暗暗地对老酒鬼多了几分肯定。
那只叫狼神的狗颇有灵性,大步跟上了主人。我和月柒手拉着手,紧紧地跟在他们身后。
山上气温愈来愈低,无限的寒意笼罩着我们,似要把五脏六腑割裂开来。约莫走了一刻钟,我们到了老酒鬼的住所。
这是一处很大的宅子,屋外分布着零零星星的方田,上面种了些绿油油的青菜。屋子外围由茅草和长木做成,上面糊了些许烧制过的泥巴,竹子做的栅栏绕成大大的一圈,里面鸡鸭成群,颇有一番山中道人闲云野鹤的感觉。
老酒鬼一推开柴扉,屋里的鸡鸭鹅开始活跃起来,叽叽喳喳地乱作一团。
“别吵吵,谁再吵吵今晚吃谁!”老酒鬼朝它们挥了挥手,那些鸡呀鸭呀一哄而散。
有两只胆大的公鸡立在竹栅栏上,听到他的喝声,似是受到了惊吓,扑腾着翅膀冲向地面。
狼神大概是抱着一副唯恐屋子不乱的心,也开始兴奋了起来,追着两只公鸡中的一只在前院里打转转。
犬吠鸡鸣,鸡飞狗跳,眼前景象乱作一团。
“狼神!”弥生喝了一声,狼神乖巧地围在他身边转了几圈,一双爪子蹭到他的身上讨好他,又伸出舌头来舔舐着他,一番闹剧这才结束。
虽是我二人来寻神医,有求于他们,弥生待我们却如座上宾一般,搬来了火炉,奉上了热茶,还细心地给了月柒一个小手炉。
“女孩子家家的,本来阳气弱,可不能因为上山一趟,侵了风寒。”弥生嘱咐道。
连我都被他的一番言语暖到了,莫不是医者仁心,整个人心思也变得细腻了起来。
月柒捂着那个小手炉,像是冬日里阳光下贪婪地汲取着温暖的小白狐,窝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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