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丫头,怕是冻坏了。
一杯热茶下肚,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冷意全无。我把月柒的那只杯子往她跟前推了推,示意她喝一点。
月柒立刻会意,将那杯茶一饮而尽,又回去抱着她的小手炉,我又给她续了一杯。
第10章 将军
屋内茶香袅袅,火炉通红,窗外鸡鸣狗叫,天寒地冻。
“神医……”大概是被他们的热情所感染,我也懒得多寒暄几句,刚坐下,打算直表来意。
“别叫我神医,担当不起啊,担当不起。”话音还未落,老酒鬼就打断我,摇着头连连摆了摆手。
世外高人一般都谦逊,他们习得常人外的技法,超脱俗世,对功名利禄淡泊,他这样,我反而觉得他非比寻常,是个不显山露水的高人。
“那我们该怎么称呼您呢?”背地里叫他老酒鬼是可以的,但总不能明面上也如此称呼吧。
“免贵姓王,名爷。你们叫我‘爷’就好了。”老酒鬼随口说着。
空气中又是一阵沉默。王爷?寻常人家叫这个名字也不知道会不会犯些忌讳,反正躲在这大山里,是不会陷入什么政局风云的吧。
他这淡定的语气,就像我第一次去殿里报道,跟花子期和沈笑介绍:“我叫江子执,你们叫我‘子执’就好了。”
沈笑当时还用折扇挑了挑我的下巴,笑眯眯地说了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好名字!”
吓得我赶紧后退了两大步。
惹得一旁的花子期不淡定了:“我说沈笑,对姑娘们毛手毛脚也就算了,怎么对大老爷们也动起手来了。”
沈笑折扇后的那双美目立马黏到了花子期身上,一脸委屈巴巴:“人家是看江小公子长得水灵,跟个大姑娘似的。”
这是几年前的事了,那时我初到右文殿,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混账小子。
“师父,你这名字是认真的不?”弥生显然也不知道自家师父姓甚名谁,歪着脑袋问道。
“千真万确,他天王老子遇见了我也要这么叫。”王爷眸中划过一丝精光,又呷了一口他的酒。
弥生一时无语,拿过炭火上滋滋冒着热气的茶壶,给目瞪口呆的我和月柒续了杯。
只有王爷像个没事人一般,喝过了他的茶,跳下椅子,一把抓过我的手,随即摇了摇头:“没病。”
又一把抓过月柒的手,摇了摇头:“没病。”
“喂,你这疯疯癫癫的老酒鬼,我们什么时候说我们有病了。”
我有时候会羡慕月柒的直接,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可是我做不到。
“是这样的,小柒她娘生病了,我们想请您去看看。”我向王爷解释。
“哦,这样啊,那明天再说吧。”老酒鬼摇了摇他的酒葫芦,眯着眼睛向葫芦里望了望,颇遗憾地说道:“唉,我的酒怎么又没了?”
下一秒,王爷未留下只言片语,便拿着他的酒葫芦推了柴扉出去了,我本想叫住他说清楚事情的始末,可不知怎么开口,他却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在了视线里。
糟了,是不是因为月柒的话所以王爷不高兴了。
“天色不早了,两位今天就在这里随便找间客房休息,我师父他又去喝酒了。弥生先告辞了。”弥生向我们解释道,随即去追他的酒鬼师父了。
“唉,师父你少喝点,别又走丢了。”弥生的声音还回荡在空气中,老酒鬼已经溜没了影——虽是上了年纪,腿脚也是极好的。
我和月柒面面相觑,这真的是神医吗?这样的神医真的靠谱吗?
随便找间客房休息?这王爷和弥生心也是真大,哪有客人在主人家乱逛的道理。
许久,弥生也没回来,我俩也有点坐不下去了。月柒和我掌了铜灯,开始往内屋走。远离了那些闹腾的小动物们,越往里走,屋子越静,刺鼻的中药味越来越浓烈。
这间宅子布置简单,除了日常所需,也没什么多余的装饰。回廊左右两侧各分布着十几个屋子,想来是用来安置病人们的。屋子的门与门之间隔得很近,可能房间并不大。
走廊里空荡荡的,回荡着我和月柒的脚步声。黑暗笼罩着我们,病痛的味道弥漫着,屋顶上也不知道挂了些什么东西,黑漆漆的看不太清。这方天地像是巨大的棺椁一般,有点压抑得让人透不过气来。
“两位,想必是来寻医问药的吧。”空气中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吓得我打了一个激灵,手中的铜灯差点掉落,烛影在墙上晃了晃。
我望了望身边的月柒,她仿佛跟个没事人似的,拎着另一盏铜灯,扶着墙壁一直往前走,好奇地四处张望着。
“是的,我们是来找老先生给我娘看病的,但是这个老头疯疯癫癫的,还不及他身边的那个药童正常。”月柒向来口直心快,说话也是不加思索的。
童言无忌,那头的声音倒也不计较,笑道:“这老头子脾气是有些古怪,若二位好奇,在下可为二位讲解一二。我在左手边第五间房里。”
循着那苍老的声音,我们找到了第五间房,等我们到了门口,正欲敲门。
老者的声音又传来了:“直接进来吧,别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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