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惠,很抱歉,我们仍旧被困在山中,我也无法预料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他们很害怕,其实我也很害怕,但是一想到你,一想到我们的约定,我觉得我不能害怕,作为此次随行的记者,作为一个新闻主播,我觉得我有必要带领大家努力生存下去,我要给他们勇气才是……”
“小惠,很抱歉……我不能继续保护你了……一想到我不能保护你我就很难受,以后遇到困难了你会不会很害怕?以后的路那么长,要是只有你一个人该是多么孤独……我要保护你,即使以后不能在你身边,我也要保护你……”
文字到这里就没有了,我翻了又翻后面的确是什么都没有了。
我又重头再看了一遍,每一页上重复着的都是那一句“小惠,很抱歉……”
锦源,你在抱歉什么呢?我不要你的道歉,我要你回来。
这后面一定还有什么,不可能只有这么少的话,我把本子又从后往前翻,一页一页小心翼翼,万一中间某页处还有锦源写给我的信呢?
上面一定写着:“我已经回来了,我现在安好,那些报道都是假的,你只是做了一个噩梦而已。”
本子翻完了,我没有找到另外的文字,我心如死灰。
偏偏这个时候,有人还要雪上加霜。
“这个本子是我们在第一现场找到的,应先生用装了食物的塑料袋把它密封起来,并且藏在了衣服的最里层,贴在了心脏上。”副驾驶上的那个人说。
“贴在了心脏上……”
一直到死,你都要把我放在心间护着,是吗,锦源?
我早已控制不住的泪盈于睫,手指忍不住又搭在本子上,来来回回的翻。
每一页都翻得更加仔细,更加谨慎,因为这个本子里藏着锦源心脏的温度啊。
这一遍终于翻出一点端倪。
在第20页和21页中间,曾经还有一页。有人将这一页撕了下来,沿着贴着最里面的线订边撕了下来。
我顿时警觉。
“既然是从锦源身上找到的,为什么迟了一个月才送到我手上?”我问。
“除了这个笔记本,还有写给我们家先生的嘱托信。”他解释,“所以这个本子被发现之后就直接送到我家先生那里,但是我家先生之前因病在做手术,所以迟了一个月才交到他手上。”
“你家先生是谁?”
“付以昭。”
“不认识。”我心道。
他见我不说话,只好解释:“应先生的表弟。”
锦源为什么要把我嘱托给他表弟呢?他具体又嘱托些什么,我实在想不到,我望了前面那两个人,一个专心开车,另一个也似乎没有再和我聊下去的势头,不觉有些丧气。
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想,若是我在见母亲之前收到这个笔记本,若是我去参加锦源葬礼的时候收到这个曾经卧在锦源心脏上的笔记本,恐怕我会毫不犹豫的随他去了。
锦源,你也希望我好好活着是吗?
第8章 明园
第八章
明园真的很远,落座在思明路,距离医院将近两个小时的车程。
在行驶途中我从窗户向外望去,整个思明路上一个房子也没有,如果不是因为锦源的笔记本我简直要怀疑面前的这两个人涉嫌拐骗。
最后终于在思明路的尽头望见了一个灰白色的大宅子。
青瓦白墙幽小道,花影灼灼坠小窗。
一树桃花靠在侧边墙的镂窗边,通向屋子的小道铺着碎石,倘若用人来打比方,这栋宅子给我的第一印象便是如同俊逸潇洒又清丽风流的隐士。
我以为我穿越到了唐寅的桃花庵,只听领我来的人说:“安小姐,明园到了。”
明园,在我印象中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我跟着他们走到正门,却迟迟不想进去,心里想着的是:惠子呢,她去医院发现我不在会不会很着急?在来的路上我试图打电话给惠子,但是她的电话一直处于占线状态。刚才我又打给惠子,依旧占线。
我望了望眼前这旧式的大门还有整面墙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爬山虎,心里突然害怕起来。
总让我联想到鬼魅电影里面的鬼宅,特别是现在已近夜色,总觉着里面会突然冒出一个红衣女鬼。
我在后面犹豫不前,前面的人仿佛知道我的心事似的忽然停下来脚步,他说:“安小姐不必担心,李小姐那边我们早已打了招呼。”他又抬头看了看,示意我天色已晚,“晚上降温了,安小姐快跟我们进去吧。”
他说话不疾不徐,一边说脸上一边挂着笑。
昏暗的夜色下他的笑容,只让我觉得更可怕。
耷拉着的眼皮下垂的更厉害,皱纹从眼角一直爬满整张脸。
我有点后悔跟他们过来,当时看见锦源的笔记本头脑一发热就跟他们过来了,现在细想却觉得自己真是有欠考虑。
万一那是找人模仿笔迹的伪造品呢?
但是如果我要离开,这里荒郊野岭的,倘若他们真的不是善人我又该怎么跟他们周旋呢?
正在我苦思冥想的时候,眼前突然一亮,昏黄的灯光使得夜色也变得温柔,那两个人的脸也没有那么可怕了。我向前方望去,一个白影儿举着一盏灯站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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