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奇怪了,我觉得这个看护实在太奇怪。
不像个看护,倒像是某家派来的管家一样。
某家是谁呢?
不可能是惠子,她一向不屑于做这种“劳民伤财”的劣事;不可能是母亲,她走之前已经嘱咐过惠子,她也不会做这种“禁锢”系的俗事;难道是付令仪女士?我思索了一会儿。
虽然这和她一贯作风有些相似,但是也应该不大可能,她是巴不得我离她越远越好,万万不会有专门派人来看着我,因为说是看护,更像是保护和监,不管怎么样这人的出发点总是关心我的吧。而付令仪女士,她才不会“爱屋及乌”。
那么是谁呢?我绞尽脑汁也猜不透。
下午五点的时候,还不见看护回来,惠子也不见踪影。
惠子和我约好了下午五点,她很少会迟到。
怎么办呢,我一个人去办理出院手续不是不可以,就是一出病房感觉整个医院空荡荡的,又冰冷,心里莫名有点害怕似的。
真是奇怪,从前我的胆子是很大的,没想到寻了一回死之后,胆子倒是变小了,想到锦源死在那一片白茫茫又冰冷过的雪山上,我就止不住的发抖。
我强打起勇气告诉自己,现在是春天了啊,外面没有雪,春天应该是万物复苏的季节,春天的气息会冲散这医院的冰冷。
我把医院的东西归还放好,准备换一身衣裳。
我把身上的蓝白病服脱下,套上一件羊绒衫,下面是黑色的丝绒裙子,外面套着的是那一件湖绿色的大衣。
除了这身衣服,其他的也没有什么了,早上惠子来看我的时候说为了下午出院方便把多余的东西都给我带回去了,就给我留了一套衣服和我的手提包。
没有“身外之物”的加持,我没有感到轻松,反而缺少安全感。
想起从前都是锦源把我照顾得很好,从大学里跟他在一起一直到我出校门参加工作,我似乎真的就是不沾半点“阳春水”,生活上不要我操一点心,什么事情他都能预见性的替我考虑到,替我提前办好。
从前那个“野小子”慢慢被他化成“百指柔”,从“纸老虎”真正蜕变成只有急了才会咬人的兔子。
渐渐的,我甚至感觉我像个“智障儿”一样,什么事都做不好。
当我恍恍惚惚办完其他手续,在护士台等着打印“出院小结”的时候,一个穿着宽松黑色羊绒外套的男人率先拿过我的出院小结走到我面前,说要送我回家。
这个男人大概五十多岁,跟我说话的时候什么表情也没有,耷拉着两只手,眼尾也是耷拉着,看起来就不和善。
我怕是疯了才会答应让这样一个“面目可憎”的陌生男人送我回家。
“不用了,谢谢。”我说。
“受应先生所托。”他说。
“应先生?”我的脑袋里立马出现轰隆一声,哆哆嗦嗦的问,“哪个应先生?”
“应锦源,应先生。”
他说完,我的腿立马不受控制的软了下去,几乎要晕倒,他一把上前扶住我的胳膊,我哆哆嗦嗦的又问了一次,“你再说一次,是哪个应先生?”
“应锦源,应先生。”他又说了一次。
我不知道我当时是什么心情,惊讶,诧异,惊恐,难受,激动……总之过后大脑空白的我被他搀扶着进了一辆黑色的轿车。
事后想想,如果是一位不轨,不良分子,那真是恐怖的要命。
我坐在车子的后座,他坐在副驾驶。
我在后面看不清司机的全脸,只能从后视镜里窥探到他的眼睛,一模一样的耷拉着眼皮的眼睛,一副“不和善”的样子,穿的也几乎一样,宽松黑色的羊绒外套。
从形体气场上感觉,二人的年纪应该差不多。
副驾驶上的男人递给了我一封“信”。
说是信,其实就是一个小小的随行笔记本,很小巴掌大。
我记得这个本子,这是锦源出门前我给他准备的,与之配套的还有一只跟本子封面一样粉色的签字笔。
当时我是恶作剧的给锦源这个三十多岁的男人选了一个袖珍型的粉色笔记本,因为我希望他身边年轻漂亮的女同事问起的时候他会回答“这是我夫人准备的”,然后逼迫年轻貌美的女同事一个个打消对他的奇怪念头。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他身边有两个年轻貌美的女实习生一直跟着他,并且还对他十分有好感。
可是这个本子为什么会在这儿?我的心突然猛的颤了一下。
我打开本子,密密麻麻歪歪扭扭写了断断续续的字。
这是锦源的字,我认识。
尽管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字迹有些潦草,有些“不规矩”,但是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是锦源的字。
他的字爽朗俊逸,跟他的人一样。
“小惠,很抱歉,此次随行我总有一种不大好的预感,可能是因为山上的的环境实在太恶劣,我和两名队员与其他人走散了,我们动用一切通讯都联系不上大部队,我想我们应该是迷路了……”
“小惠,很抱歉,我觉得我可能不能按时回来了,我们已经在山上困了一天一夜,实在是太冷了,好在我作为记者作为主播带了随行笔记本,想到能和你说说话,我突然觉得我目前的处境也不算太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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