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月坤离开前留下了早已备好的战帖,扬言一定是要名正言顺夺回月灵,约定七月初八,西柏坡前。
月明星稀,月灵轻启眉眼,屋内空无一人,抬眼便是窗口里悬挂的弯月,暮色蓝黑,起身行至窗前,虔诚跪地,“痴心的人啊,你留存他的性命,如今你可看清了那人的面目,让你家破人亡,谋划皇位,月灵啊月灵......”
双手合十,月灵不知如何说下去,只是跪着。
推门而入,赫云峥见一身单薄的月灵独跪天地,快步一把扯过薄毯拢住地上消瘦的身躯,“即使伤心,也不该作践自己。”
伤心,伤的是谁的心,她明明是不值得,替先去的她不值得。
“初八那一仗,请陛下让妾身出面。”
赫云峥惊愕月灵此出之言,岂有女子出征,意欲回绝却被堵了回应之言,“月坤如此,妾身有责,解铃还须系铃人,若是身死,陛下再打进去也不迟。”
初八,天色大好,西柏坡无风无沙,沙柳茂密的枝蔓垂吊着像是女子的头发,远处看是厚厚层层的一片,没有什么美意。
月灵一身鲜红的骑装,顶着金黑披风从军队里显眼而出,赫云峥下马亲自替她紧实了座下的马鞍,确定安稳才罢手仰首看她,月灵会心一笑,“月灵若真的死了,那陛下一定要记住此刻月灵说的遗言,”她灰蓝色的眸子沁了浅薄的水雾,“陛下的妻子从来都没有怨恨过陛下,来生她还是要遇见陛下,只愿身份清明,常伴君侧,一生相守。”
赫云峥心中疑惑,只见月灵的马儿一步步朝着星月城过去。
星月城里荒无人烟,人的踪迹都是罕见,月灵还记得那一会还是一年一度的赛酒会,花车环城,人潮紧促,如今不过几月已经是萧条至此了,主城道没有了往日里的拥挤,宽阔而凄凉。
“月灵!”
城门脚下是月坤率领着众人等候,一见月灵的骑装,月坤禁不住眼眶氤氲,那帽檐上的珠串依旧少了一颗串珠,手指颤抖着伸进胸口的内衬里掏出那一颗珍藏许久的珍珠,“物归原主!”
宫廷的模样依旧繁华如昨日,花墙之上金砖银瓦,奇珍异兽被圈禁在金碧辉煌的阁笼里,狮子不能耀武扬威,白鹤不得一飞冲天,也不见宫变的痕迹。
“我知道,那天元终归还是会把你放过来,一个女人换一个国家,这个买卖没有人不动心!”
“我就是那个买卖的筹码!”
月灵并没有表现出怒意,指着宫廷深处觅珠宫的忘忧阁,那是昔日她生活的地方。
沿路仔细,一草一木倒真是往日一样,月坤欣喜推门,宫殿里的金碧辉煌一如旧日一样,随即两队侍女规矩两列随后徐徐入里,月灵抬手免了行礼,扫视了一圈没有变动的摆设,嘴角轻启,“月坤,我们一起坐坐!”
撤下酒水,忘忧阁的金格门跟着退出的女士们一起紧闭,金绿的宫墙在金盏灯的映照下反射的刺眼的金光,炎夏里更有些呱噪了。月坤一心欢喜,斟满银盏的葡萄酒,这也是月灵从前最爱的。
“整座宫殿里,觅珠宫原封不动,我就是想着你若回来了定会不习惯。”
梳妆台前的铺垫换成了细软的金丝百花锦,月灵垂眼不过一瞬,接过月坤手里的葡萄酒,“你一定还不知道,我从来不会喝酒吧!”
“呵,只是长久不习惯罢了,那时我们一起你是最爱这个味道。”
“那时,月灵确实很喜欢。”
月灵将酒水搁置一旁,从面前的铜镜里看着脸上这张绝美的面皮,棕栗色的头发曲卷成髻,毡帽之下她果然还是更适应中原的发髻,她任由月坤在一旁看着,最后一根金钗入髻,轻声询了一声,“可还好看?”
月坤只是宠溺地笑一笑,又见月灵将头上的步摇花钿一一拆卸,头发又被披散下来,“你自然是喜欢蓝月的发饰。”
蓝月国的女子因头发天生的卷曲蓬松,故而从不会特意盘发而紧束,只是分股编花,寻常人家也就加以细小的绒花点缀,“无奈我这面前尽是珠玉宝石,我也是不得其法。”
月灵索性撤了一把,重新耸髻,并上步摇金钗。
铜镜里美丽的容颜微微抿了一口朱砂帖,“月坤将军,没看出什么吗?”
“什么?”
月坤迟钝地一脸茫然,又见月灵从铜镜下的小屉里取出一截锦盒,黑檀香木镶金镂红花盒,一打开里面的一圈红绸早已经泛上了旧色,发黑的红,“这是一对夫妻的结发之约。”
中原素有结发之好,永结同心的习俗,月坤感叹着中原礼节的浪漫之处,“怕是也是一对患难之侣。”
好久好久,月灵盯着锦盒里的结发红绸发愣,岐山遇险,潜逃吴中历历在目。
“不会喝酒,不会蓝月的发饰,不会骑马,月坤,你的月灵是这样子的吗?”
“什么意思?”月坤瞬间冷了脸色,狠厉地目光跟着指节分明的手掌一把禁锢在月灵细白的颈项,“你竟是这般不愿回我身边?那天元的王后有什么好的?”
“移魂换命你可听过?”
移魂换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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