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与仙逝的太子生母呢?”
“看来青芙近日放肆得过头了,”赫云峥只是一个清冷背影,“朕欠她的情分,这个王后只能是她。”
“可是陛下也是挂念着落音王后的,不然妾身也不会与陛下有这一段情分。”
赫云峥抬头,碧纱阁里的暖意扑面而来,跨了进去回身不忘牵引身后的青芙,“既是知道那边也就安静地承受着,落音与朕是相扶相持的夫妻,王后是天元的国母,她二人于国于朕皆是重要,”话过半,青芙便领悟了赫云峥言语里的冷厉,跪下身来垂眸作委屈状,只见赫云峥依旧俯身一把将脚下柔软的身子抱起,“既是知道朕予你的福分你便受着,该是你的朕一分不会亏待于你。”
这是第一回青芙看见赫云峥眼里的寒光,这半月以来的极致盛宠瞬间教她细极思恐,安静得像一只幼雏任由着赫云峥的摆弄,忽然间她为有这一张脸而恐惧,此刻的赫云峥像是在摆弄一个玩偶,他为她卸了衣装,盖好了锦被,眼里的目光终于令她看了个仔细,果真是帝王心海底针,赫云峥从来都是清明的,看着面前的想的是心里的人。
碧纱阁里的夜灯都是到晨曦才灭,赫云峥消失的身影好不容易松了青芙一口气,深夜的凉意侵染着寂寞的气息,金红的床幔闪烁着刺眼的光芒,她只好闭了眼去,却不想那脑海里的人更加清晰,心里的委屈和惧怕一一浮现出来,化成了酸楚流落。
原来你唤的那一声落音不是为了今天的每一步,而是成全你心里的盼望。
“......一见到赫云峥你便还是青芙......”
侧过身去,锦枕里的泪水被埋没得更深了去,看不出所以,偶尔有几声烛芯的跳跃划破夜的宁静,一切仍然还在无动于衷着。
过了子时便已经是后半夜,御书阁内室里安落的鼾声有些沉重,赫云峥看了看时辰,再见那桌上的凌乱了然于心了,夜风肆意,像是拂过衣袂的手指。
“陛下!”
许凌风与赫云枫一起出现脸上都是惊异于此,赫云峥宠溺的看了一眼内室里的小妮子,“安落前半夜起身吃了些东西,恐是多吃了。”
见圣驾一脸愉悦,二人便也相视笑了一声。
“臣已经找人核实过,”许凌风从袖口里取了一卷书帛呈上,“青芙本顺安城北郊农庄户宋义人之女,因着家中贫陋,遂将她卖予芸香院里换了银钱了,倒也没什么不清白之处,但是......”
赫云枫随即取出腰封里的疾书,“此是赫呈将军的传书!”
赫云峥借着手边的油盏看了个究竟,心中的猜疑更是笃定,依旧是灯里燃了灰烬。
月灵果真是随了赫辰出了原州城。
“那几天不是许相亲自巡查?”
一听这圣驾出言,许凌风左右思想,“那夜逍遥王离开车上并无可疑人,那小厮后来吓了胆才松口里面还有一身形瘦弱的男子......”
身形瘦弱?
男子?
在场的三人茅塞顿开,女扮男装,辛月灵不是第一次了。
良久,赫云枫拧了眉松了口,“王后曾经扮作宫婢往天灵殿查过落音的死因,她说太子说过一些关于落音的事才想去查探的,臣便也没有太看重。”
不及赫云峥出口,许凌风便应了出来,“去天灵殿!?”
赫云峥此时已头的凌乱不堪,“她去天灵殿干什么?”
等有一日,太子愿意给陛下瞧上一回,陛下应该就明白妾身的礼物了!
妾身有些事要与陛下说,记得别喝醉了!
太子,礼物......
赫云峥心里的乱麻似乎渐渐有了些许头绪,疯魔了一般闯了出去,踉跄之间险些跌倒,所幸有许凌风和赫云枫跟着。
未央宫里的碳炉还是没日没夜的燃着,赫云峥的命令,也许是想着有一天回来了,这宫室里还有一处是暖人的。
顺音缩在最深的里侧,浅眠的孩子惊触到了动静,护着怀里的锦被一脸懵,只见赫云峥一把钻了上去抱起顺音的小身子落入怀里,“好孩子,快告诉父王,母后给你的礼物是什么?”
“父王可是寻到母亲了?”
母亲,他唤她母亲的。
“你若给父王瞧上一瞧,兴许母亲就回来了!”
顺音眼中闪过惊喜,一把推开赫云峥的拥护跳了下去,云砂筑就隔了一座厅院罢了,一来回看来竟像是飞越过一般迅速了,小手紧紧抓着一只镶着金边的黑檀木锦盒,“母亲说......这是心心相印的凭证。”
凭证?凭证。
泛了黑边的红绸早就是失了光泽,一记同心结还是昔日的模样,一环交汇的乌丝,“那一年往冀北去,这是我亲自割发凝结的,是她,她回来了,”赫云峥眼里的雾气越来越晶莹,伏地大笑,喜极而泣,忽地又慌了神色,“不,她定是气急了,冲破九死一生我却当着她的面又剜了一回她的心,便决心离我去了......”
赫云枫对月灵的那一瞬神情甚是清晰,许凌风惊愕的瞳孔似是要吞没着眼前的一切去,“怪不得,怪不得来时总是有意地激将于我,她说落音根本没死,原来她就是。”
“为何你不禀告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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