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四望,一座座高山全被千万年的风沙削去了棱角,静静的任岁月侵蚀。
每一座山势较为陡峭的山顶,都有一座堡子。
目光收回,望向被群山包围的一大片平川,一东一西两条小河呈漏斗形状,将那片平川包围,最后汇聚在一起。
白毓看到眼前熟悉的山川河流,激动的一下跳起来,爬上瞭望台窗口,坐了上去。
山底下那片平川,便是上一世自己童年生活过的故乡,一个并不美丽富饶,但足够安居乐业的小镇。
小镇上有已经作古的外婆,还有青梅竹马的童年玩伴。
不久,自己被当成沧海遗珠带回帝都,便再也没有回来过,多少次梦回故里,总是梦到外婆苍老的容颜,以及满是老茧又粗如树皮的手替自己拭去心酸的泪水。
后来她努力装着做好一个合格的帝都千金,也学会了所有的公主病,矫揉又造作,但她并不快乐,万籁俱寂之时总是远望西北,泪眼婆娑。
如今倒好,回来了,却是另一个时空,没有外婆,也没有那些亲密无间的玩伴。
而且还这么考验人性!
是不是连老天都看不过眼,给自己这个虚伪又无情的假游子,一个煎熬一世的惩罚。
思绪回归。
白毓打量四周,依据方位,自己现在站的地方,应该叫鸡窝堡,小时候被邻居家的哥哥带着来过一次这里,上一世的这里,依稀可见堡子旧貌,只不过堡子里光秃秃一片,什么也没有。
那时候,“聪明绝顶”的自己曾认定,鸡窝堡嘛,应该里头养着一群鸡,所以叫鸡窝堡。
后来年岁渐长,也就不那么想了。
自己也曾问过外婆,为什么叫鸡窝堡,外婆便说老人们传说是因为天上负责司晨的星宿,卯日星君犯了天条,坠入凡间,好巧不巧就落在了鸡窝堡的地方,且造福一方,每日为方圆十里的百姓司晨,所以后来这座堡子就叫鸡窝堡了。
真是个美丽又神秘的传说,在白毓心底澎湃了多少年,原来荒凉的家乡不是一无所有,还有天上的神仙在鸡窝堡住过嘞!
第3章 第 3 章
鸡窝堡在童年白毓的心中,不是几堵荒凉又破败不堪的土墙,而是实实在在的精神圣地,不亚于外婆藏大白兔奶糖的地方。
如今,站在这里,白毓恍然,所有的美好、神秘背后,都有一个近乎朴实的让人绝望的真相。
鸡窝堡,顾名思义,像鸡窝一样狭小而已,没有那么多高大上的神秘传说,所有的神秘传说,都是一个美好的,又自欺欺人的愿望而已。
鸡窝堡是附近堡子里头,地势最险要,也最易守难攻的一座,当然也是最小的一座,屁股大的堡子,实在住不了多少人。
堡子虽小,防御功能却是奇大。
防狼、防匪、防战,以及各种防。
生活在边陲的百姓险中求生,也算是过惯了刀尖上舔血,浪里求生的日子。
白毓趴在瞭望台,内心感叹,也不知在这个朝代,鸡窝堡还是不是上一世那个鸡窝堡?
怀着复杂的心情,依依不舍离开瞭望台。
瞭望台的门外草棚里,堆着许许多多的牛粪,旁边还有一个类似焚烧台的地方,估计这就是古代传递消息用的民用是烽火台吧。
白毓转身挑了水桶,径直往堡子口走去,远远便看见堡子外面的山坡上,有个放羊的小伙,去问问他,不就知道在哪挑水了嘛。
此时太阳才探出半个脑袋,天际红彤彤一片。
堡子里已经起了炊烟,家家户户开始做早饭了。
白毓挑着木桶出了堡子,沿着斜坡一路小跑到了羊群那里。
看到躺在草地上,闭着眼咬着狗尾巴草的羊倌,走进两步,开口问道:“附近哪里能挑水?”
听到动静,一个穿着青灰色粗布短褐,身上衣物脏的程度和原身不相上下。
羊倌看到白毓,一下跳起来,吸着鼻涕跑过来,围着白毓高兴的合不拢嘴,一个劲的傻笑。
白毓回笑,估计这堡子里,就只有这羊倌肯和原身说话吧。
两个志同道合的傻子嘞!
想了想叹口气,道:“你告诉我,在哪挑水?”
羊倌兴奋的拿袖子擦了鼻涕,指了指不远处,忽然抢过白毓肩上的担子,指了指那边山谷,又指了指自己和白毓,便挑着木桶往远处走去。
白毓了然,急忙跟上,原来离堡子不远的山谷里,就有两处泉眼,一处人吃,一处饮牲口,泉水微微泛黄,上面飘着许多小虫子。
白毓撇了泉水里的浮虫,盛满两木桶,试了试有些重。
回头看看正冲自己傻笑的羊倌,拿葫芦勺盛了满满一勺,道:“过来,我浇你洗,先把脸洗了。”
羊倌听话的走过来,双手掬了水,三下两下便洗了脸,白毓一看桶里的水,成了七八分的样子。
两半桶水,现在估计能挑动了吧?
刚要弯腰挑起担子,担子就被人抢了去,羊倌挑着担子快速往前走去。
白毓跟在后面,有些小感动,总算遇着个怜香惜玉的,可惜是个傻子。
望了望前面的身影,白毓开口道:“你叫什么名字?”
羊倌回头冲白毓傻笑,露出一口白牙:“憨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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