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学里若是没有郭碧,窦娇的相貌无疑是拔尖的。
因有郭碧压着,她无形中失色许多。
再则,郭碧长相端庄大气,一副贵家小姐的派头。
窦娇则妖妖娆娆的,满身妾相,不太讨世家小姐的喜。
不过普通官宦人家的小姐喜欢和她来往。
说到底,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世人都是有爱美趋向的。
女学里有个郭碧,高出自己一筹,无时无刻不压着自己,已让徐秀秀满心不爽了,又添了个窦娇。
郭碧是缮国公家的小姐,徐秀秀不敢拿她怎么样。
窦娇就没那么尊贵了。
她是以礼部员外郎窦大人的嫡出小姐身份进来的。
礼部员外郎只是个从五品的闲职,官阶不高也就罢了。
据说窦娇并不是窦大人的亲女,而是他夫人的内侄女。
需要冒充一个从五品的女眷才能混进万家女学,想来窦娇的出身更不堪了。
徐秀秀对她没那么多顾忌,想着法子欺辱她。
窦娇的座次偏后,徐秀秀原不与她为邻。
后来不知跟谁私下调换,坐到了她的前面。
课下窦娇去后面找小姐妹说话,完后回到座位,可能不小心碰到桌子。
徐秀秀正靠着她的桌子喝茶,茶撒了出来,泼了徐秀秀一身。
徐秀秀说她是故意的,众目睽睽之下,反手打了她一巴掌。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抱团取暖派不干了,指责徐秀秀打人。
以徐秀秀为首的近戚派也指责窦娇图谋不轨居心险恶,意欲加害徐秀秀。
两派人马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的吵嚷起来。
窦娇捂着被打红的侧脸,心底无限愤怒。
眼尾无意中瞥到后窗似有人探看,委委屈屈我见犹怜的,不仅主动跟徐秀秀道歉,承认自己的不是,还哭哭啼啼地反劝自己一派的小姐妹息事宁人善罢甘休。
抱团取暖派见她如此委屈,如何肯干?
不依不饶地只要跟徐秀秀理论,要徐秀秀道歉。
郭碧在廊下听了,她往日不甚喜欢窦娇,但更讨厌仗势欺人的徐秀秀。
正要过去借机讽刺几句。
纪钱钱突然“哎呀”一声,“我的绢子怎么不见了?”
口里说着,转身就要回后院寻找。
郭碧见此,少不得跟过去。
纪婼冷笑了笑,折身跟她们一起去了。
几人把去厕上的路都仔细查看了,并未找见纪钱钱的帕子。
郭碧狐疑地问:“别是你忘在学房里了吧?”
纪钱钱不无忧虑地道:“希望如此。若是被学里的哪个姐妹捡到还好,若是被外人……”
她没有说下去。
郭碧、纪婼却知道,帕子系女子的私物。
若是落到男子手里,传出去是无意丢的,还是私相授受送的,就说不清了。
郭碧揽着她的肩,不无宽慰地道:“你才多大,就忌讳起这个来?我就不怕。”
纪钱钱笑道:“我知道你身正不怕影子歪。我也是怕万一有人借题发挥。”
郭碧笑道:“说到借题发挥,你那个徐表姐才是个中好手呢。也真是的,一个庶房表小姐,父亲芝麻绿豆点小官,也敢如此嚣张,真是稀奇。也亏菱丫头倒肯向她,由着她这般狐假虎威。”
纪钱钱比谁都清楚万菱为何会跟徐秀秀同一战线,笑着没有说话。
郭碧接着道:“我听说,你曾把府里一个老姨娘的大花猫,活生生的剥了下油锅,又着人送回给那个老姨娘。可有此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纪婼也好奇道:“我恍惚也听人说过。”
纪钱钱自然知道这些谣言的始作俑者是谁。
费尽心思地弄出那么一场好事,不造出些捕风捉影的言论来刺刺她,岂不是很对不起她们的一场牺牲?
不过事情已经过去,那只大花猫迄今还好好的养在万聿那里。
她也早想到会被外人质疑心狠手辣的结果,不愿多谈地道:“你们不是都听说了么?还问我做什么?”
郭碧、纪婼二人道:“我们想听你说。”
纪钱钱笑道:“我可没什么好说的。而且事情都过去那么久,我那时年纪小,早不记得了。”
郭碧在她额上点了点,没好气地笑道:“宁丫头说得真没错。想从你嘴里听到什么不好的话来,真比登天还难。”
有关大花猫的事,郭碧早问过万宁了,早知道了事情的起因结果。
又故意提起此事,不过是看徐秀秀欺凌窦娇,想从纪钱钱嘴里听到对徐秀秀抱怨不满的话来。
倒没料到,她自始至终一个字都没多谈。
纪婼也没料到自己这个堂妹,为人处世竟是这么个态度。
城门失火,难免不殃及池鱼,身处是非之地,也难免不沾带上是非。
分明是不想惹是招非,却推说是自己的帕子丢了,避了开去。
日后若有人问起此事,自是佯说不知道了。
推得好干净,省了多少事端。
这也罢了,妇有长舌,唯厉之阶。
不在背后妄议他人是非,妄论他人长短,不交浅言深地说一些不该说的话,落他人语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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