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行昭微顿了下,拿了衣服套上,没什么感情的说:“小时候被人刺的。”
阮悠一下咬住唇,十指紧紧的攥住衣角。
过了好几秒,她松开牙齿,颜色淡了些的唇瓣缓缓的翕动,声调像是在五线谱上忽高忽低的跳跃,不稳极了:“对不起。”
再简单不过的三个字,像是一把钥匙,将越行昭久远的记忆解锁。
他低头凝视阮悠,渐渐的把她的脸和当年的那个小哭包的脸叠在一起。
不一样了,但就凭阮悠的这个反应,足以证明,是她。
“那个小哭包是你?”
阮悠蒙了。
领会过来是什么意思,她又气又想哭:“我在跟你讲很正经的事!”
越行昭看她眼眶微红,收起所有的不正经:“你不需要和我说对不起。”
“但是是我害你受伤的。”阮悠看着那不大的伤疤,没忍住的红了眼睛。
当年,阮悠和父母在海洋世界走散了,一个人在长长的海底观光隧道哭。
遇到小男生也就是越行昭之后,便跟着他去海洋世界的广播室求工作人员播报消息。
没想到半路上出现了一个带刀子的抢劫犯。
抢劫犯正被一群保安追赶着,看到阮悠和越行昭两个小孩,一把抓起来当人质。
其实抢劫犯本来是要抓阮悠的,因为小女孩总是比较柔弱的,但阮悠被越行昭推开,所以幸免于难。
当她发现越行昭被坏人拿到子指着脖子,吓的哭了出来。
保安们既担心又不敢动,只能先稳住抢劫犯,照他的话后退。
眼看着抢劫犯要顺利走出海洋世界的大门,越行昭突然说:“你敢不敢刺我一刀。”
抢劫犯傻眼了,反应过来,狞笑了一下,骂了句“老子有什么不敢的”,然后一刀刺向越行昭。
趁着这个机会,保安扑上来制住抢劫犯,救下人质。
阮悠看到越行昭胸口上的刀和血,觉得是自己害得他,直接晕吓了过去。
阮志杭和覃丽笙赶到的时候,发现女儿晕倒了,连忙送去医院。
醒来后,阮悠的情绪不太稳定,在医生的治疗下,才慢慢的好起来,把这件事给忘了。
一直到高三寒假那天,阮悠在法国亲眼目睹类似的事件,终于全部记了起来。
刺激过大的缘故,阮悠和当初一样住进了医院。
回忆到这里,阮悠小声的吸着鼻子说:“原来我不是上辈子欠你的,是这辈子。”
如果说她不明白自己之前为什么会做那个梦,现在,她彻底明白了。
越行昭叹口气,抽了张纸巾替她擦眼角的泪花:“别哭了,再哭就真的是小哭包了。”
和那年初遇时一模一样的话,不一样的语气,有种大梦终醒的感觉。
阮悠鼻尖一酸,忽然矫情起来:“我就哭,就要哭!”
“我都没哭你哭什么?”越行昭知道她是在为自己哭,扔掉揉成团的纸巾,坐下来抱住她,“我早就不痛了,不信你摸摸。”
“才不要。”阮悠矫情着,又口嫌体正直的把手覆上去,轻轻的抚摸,“你当年,干嘛要那个坏人拿刀刺你。”
越行昭沉默了几秒,哑声说:“是我爸妈教我的,遇到被敌人困住的时候,要先想办法把他手里的武器夺走。”
“那也不能以身试险啊!”阮悠按着疤痕道,“对了,我好像是第一次听你说伯父伯母,他们也是军人吗?”
空气凝固了一瞬,然后,她听到越行昭说:“等会儿跟我去一个地方。”
第66章 还是他
如果阮悠知道越行昭说的一个地方,指的是军区大院,她一定不会点头,一定不会说好,因为那意味着,她要见家长了。
可木已成舟,她就是想反悔也不可能了,何况看着越行昭非常正经的脸,她有种这次的见家长,会有事情发生的预感。
这股预感,在阮悠踏入军区大院之后,更加强烈了。
她抱着越行昭的胳膊,边跟着他的脚步走,边打量着四周,得出的结论是这里的一切都很有秩序。
受这种氛围的影响,阮悠目不斜视的迈着腿,一步步向前走。
不长的一段路,阮悠的心里闪过了无数种念头,重复最多的一种,是越行昭的爷爷会是什么样的。
从越行昭那里,她能够拼凑出的爷爷形象,是个很威严,很有气势和压迫感的老人家,和小时候看过电视里的那种长官特别符合。
真实的见到了,她发现,那种威严是真的存在。
斑白的头发,坚毅的五官,严肃的神情和硬朗的身体,眼前的这个老人家,无一不符合。而这个老人家,便是越行昭的爷爷。
意识到这点,阮悠不自禁的抱紧越行昭,礼貌的打招呼:“越爷爷,您好。”
越桓德锐利的双眼一抬,冲越行昭浑厚有力的出声:“你还知道回来!”
这种开口跪的嗓子和毫不掩饰的怒气,增加了压迫感。
阮悠暗暗的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站着,不敢随便接话。
越行昭早已习惯越桓德这种说话方式,冷漠的说:“我今天回来是带阮悠去看爸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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