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兖用她仅有的一点意志力,忍着疼痛咬牙硬抗。
“小杂种还得脸了!”黄芳喝了一声,举起木棍就打在了双兖左手上!
“啊啊啊啊啊——”双兖脆弱的手骨哪里禁得住这样打,她立刻尖叫出声。
小孩子细嫩的童音猛地飙了出来,听上去分外凄厉可怖。
十指连心,剧烈的疼痛顺着手背瞬间炸到了双兖心里,她下意识地一缩手,头朝下倒在了地上。
“你再跟老娘对着干啊!”黄芳满含怒气的声音炸在双兖耳边,一声声地起伏重复,忽然之间双兖就听不见声音了。
她出现了耳鸣。
黄芳用脚尖从侧面踢了双兖一脚,把她的身体踹翻过来。
身体贴到了地上,一片冰凉,双兖后背上的痛觉被刺激得放大了十倍,她立刻条件反射地弹了起来,黄芳抡起木棍敲在她肩膀上,又给她按了下去。
双兖再次倒在了地上,这次她没有力气再撑下去了。
“爬不起来了?!”黄芳吼了一声,然后蹲下身粗暴地扒开了双兖脸上乱糟糟糊着的头发,掐住她的脸寒声道,“钱在哪里?”
双兖耳里一片嗡鸣,听不见任何声音,她身上一半麻木一半抽痛,恍恍惚惚中看到了黄芳在对她说话。
黄芳的表情阴森恐怖,嘴里的两颗龅牙明晃晃地在画面里一开一合,非常扎眼。
真丑啊……
眼泪顺着眼角流下,双兖闭了闭眼睛。
黄芳的怒火被她这种死活不肯说的态度刺激得翻了一番,她站起身拍了拍手,打开屋子后门,从菜地里抽了一根细木条出来,对准双兖的眼睛扬起了手——
木条上还有没拔干净的钉子,这一下下去,她可能是要瞎了。
双兖心里害怕,这会儿却又倔强地不肯闭上眼睛向黄芳示弱,她颤着睫毛拼命瞪着黄芳。
黄芳看她这副样子,嘴边拉出了一个冷笑,加大手上的力度挥出了木条。
这个过程很快,此时此刻却在双兖的眼里变成了慢动作,因为她总觉得自己就要死了。
她记得在梦里她“死”的时候很不甘心,所以她现在一定要看仔细临死前的每一个画面。
木条落下来,她先是看见了灯光下木条投下的阴影,然后是黄芳的手和她扭曲狰狞的面孔……
双兖睁大眼睛看着,木条却在碰到她脸上的前一瞬停了下来!
……是有人,有人来救她了吗……
双兖艰难地挤出了一个笑,努力地集中精神去看,眼前的画面却模模糊糊地晃动着,还没等她看清楚,眼前忽然一黑,她什么也不知道了。
镇上的医院里。
言二先是站着,在候诊室外的椅子上坐了不到两分钟,就心浮气躁地又站了起来,靠在墙上点了一根烟。
过了片刻有护士从走廊尽头匆匆走过来,言二在她走近之前把烟熄了,扔进了垃圾桶里。
皱着眉等了一会儿,老刘来了。
他靠近言二压低声音道,“人放在了我那里。”
言二缓缓点了点头,一想起黄芳,他眼中就不可抑制地浮现出了一抹嫌恶之色。
老刘看了他一眼,诧异道,“……你抽烟了?”
言二曾经一度烟瘾非常大,后来经历了一些事,就变得基本不抽烟了,只是偶尔带一包在身上。
老刘刚才一凑近就闻到了他身上的烟味。
言二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埋着头坐到了椅子上,低声道,“刘叔,她本来不会受伤的。”
都是因为他的疏忽,双兖才伤成了那样。更何况,他认识她都快两年了。她现在会躺在医院里,不知道有多少原因出在他身上。
言二赶到双家院子里的时候,隐隐只能听见屋里黄芳的骂声,而双兖悄无声息。
等他沉着心奔进了屋里,入眼就看见双兖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
她身上灰扑扑的裹着灰尘和血迹,发间和脸上满是血污。
一时之间言二竟然无法确定她是不是还活着。
看见她说话的时候他紧绷着的神经才算是松懈了下来。
她居然还对他笑了一下。
一双被泪水浸得发红的眼睛跟着嘴角弯了起来。
“这种人……不配做家长。”言二几近冷酷地说完了这句话。
一个多小时后,医生从手术室里走了出来,脸色很不好看地打量着面前的人道,“哪位是患者家属?”
老刘上前了一步,沉声道,“我是。”
言二跟在他身后站了起来。
医生神情谴责地看了老刘一眼,语气严厉道,“你就是这么当家长的?把孩子打得脑震荡骨折不说,身上还到处都是疤!”
言二闻言怔了怔。
双兖一直都是穿长裤,就算夏天也最多只露出手臂,原来是因为身上有疤吗?
老刘扮演家长尽职尽责,赔笑道,“医生说的是,医生说的是,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医生见他态度配合,语气缓和了一些道,“她是轻度脑震荡,肋骨断了一根,身上有多处软组织挫伤……人现在还昏迷着,至少要住一个月的院,你先拿着单子去交费办手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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