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今天死了吗_喝开水烫嘴(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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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鹩哥吓了一跳,在笼子里扑啦啦扇着翅膀,叫唤个更起劲儿了。

  谈永望的眼睛红的吓人,心里的暴躁与郁气不仅没得到发泄,反而膨胀的要将他撑破,他狠狠吼道:“别叫了!”

  说罢裹着一身风雨欲来,大踏步走过去,把那聒噪的鸟连着鸟笼整个拎起来,一声不吭的就往地上扔,那竹篾扎的鸟笼一砸就破,鹩哥觑着机会,挣扎着飞出来,绕着他连叫了三声小乞丐!又嘎一声拉了泡鸟屎在他肩上,才志得意满的飞走了。

  谈永望恍若未觉,只一脚一脚的碾那鸟笼,边哭边吼:“别叫了!”

  直到那鸟笼被他踩的七零八碎,他才声音渐弱,半晌突然蹲下,把自己搂着,呜呜的哭:“别说了……”

  任他日后绝顶冷漠绝顶凶悍,可此时也不过是个幼童,除却哭泣,再无能做到之事。

  待到门外闹剧演完一场,谈员外心力交瘁的与老门卫家人谈好价格,才想起家中那个心思极重的孩子,可待到他们蹒跚入门,地上鸟笼的残骸犹在,谈永望却没了踪影。

  谈永望跑了。

  他在院子里歇斯底里的发泄完一通,声音淹没在吵闹里,没人发现一个孩子的喜悲,待他哭了个痛痛快快,门外的吵闹却丝毫不见减弱,他坐在冰凉的石砖上思忖半晌,又回头看看这装饰精良的院子,只觉得苍凉。

  苍凉这词多用来形容老人心境,用在谈永望这小孩儿身上看起来不太合适,可他的心境,确实十分的苍凉。

  他思来想去,觉得自己这偷来的一切,是该还了。

  他来时身无长物,走时也只带走了身上这套衣裳,爬墙离开之前,他扒在墙头,把每一个人的脸都深深记在了心里,是恨是怨,来日方长,自有分说。

  他脸上泪痕未干,却兀自冷笑一声,不做声的离开了。

  他知道自己在这镇子中现在该是个大话题,因此专门寻着人少的地方走,也亏得从前做乞丐时候的经历,让他钻起巷子驾轻就熟,可小路走多了就会遇见鬼,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就会塞牙。

  待他钻过某个脏污巷子,却正巧撞见了扒食儿归来面有得色的半耳一伙。

  这群小孩儿一直惦记要打神华的秋风,可那老门卫说的有鼻子有眼,让他们也有点心虚,与谈永望混在一起这么久,他们当然知道谈永望是不可能有什么法术的,只可能是那神秘又漂亮的女人。

  但还是不死心的找了几日,也没找到她的踪影,她似乎只出现了一日,就人间蒸发了,几日一过,他们也就忘了这人,转而找了新的目标。

  方才他们已从多方人的嘴里听闻了谈家的遭遇,路上已经嘲笑谈永望一路,正意犹未尽呢,没成想他居然自己送上了门来。

  他嘴角的豁儿还未完全长好,这些天都不大敢大声说话,只能含含糊糊地哼出几个音节,再加些手势才好和同伴沟通,他看了谈永望亮眼,含糊地笑了几声,没待说话,就有狗腿的小乞丐上前一步,话没从嘴里出来,那表情里的讥讽已先糊了谈永望一脸。

  谈永望却没什么表情的望着他们,表情阴沉沉的,像看几具聒噪的尸体。

  那小乞丐为自己的想象恶寒了一下,那话出口就缓了几秒,可就是这几秒,谈永望却俯身捡起一根木棒,劈头盖脸的冲着他,蛮不讲理的砸了下去。

  小乞儿被他当脸一棒几乎砸懵了,鼻梁骨应声折断,他惨叫一声,鼻血才从俩鼻孔里缓缓淌出来,小乞丐猛的一抱头,谈永望第二棍正好到了,木棒前头的木刺嵌进他手指又被狠狠一扯,倒刺似的,更别说那结结实实挨上一棍的痛了。

  “他疯了!!!”他撒腿就跑,被鼻血呛的瓮声瓮气的。

  谈永望却不舍不休的追了上去,他宛如疯子,头发散乱,双眼赤红,嘴边还带着一丝奇怪的笑意,仿佛追着个小乞儿打是件十分有趣的事。

  他是疯了,那满腔恨意无处发泄,没成想瞌睡就有人来送枕头。

  几个小乞丐迟钝地反应过来,七手八脚的把他按倒,又抢过他手里的棍子,稍大些的小孩儿使了死力气,啪一声,那木棍居然在他瘦削的背上生生打断了!

  他狂抖了一下,居然没叫出声,用力挣扎着,好像对雨点一样落在身上的拳脚无所知觉,忽然拧过脸,用力咬住他能咬到的一切。

  惨叫声惊劈了一群飞鸟,震的耳膜嗡嗡作响。

  几个乞丐们都被这声嘶力竭的惨叫惊的手下一顿,谈永望却不管不顾,只口中用力,一拧一撕,那倒霉的乞丐就被他生生咬下块肉来。

  那倒霉鬼仰面倒在地上,正巧看见谈永望滴血似的眼睛,他张着张不同寻常大的嘴,两边的豁口又被撕开,像两条延伸开的怪异笑纹,两道血迹顺着嘴角淌下来,他又惊又痛,又被谈永望这恶鬼一样的眼神所摄,晕了过去。

  这倒霉鬼正是半耳,也不知道以后他是否会再改名,叫一只耳什么的。

  谈永望咀嚼了两下口中的软骨血肉,噗一声吐到了半耳的脸上,他阴沉着脸,一双沉沉眼瞳慢慢扫过面前的小乞丐。

  他的反应与行为,让在场人都觉得心里十分不安,血丝仍挂在他嘴角,为他平添一分邪异。

  也不知是谁先颤抖着说了第一句:“他……他真的有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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