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今天死了吗_喝开水烫嘴(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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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倒好,连无端的传承都给她编出来了。

  穆安扑哧一下笑出了声,几个人都面面相觑,她却浑不在意,只是笑,笑到浑身发抖俯仰拍地,全无形象。

  男人恼羞成怒道:“你笑什么?”

  她把笑出来的眼泪擦掉,好半天才平甫下气息,笑着说:“你管我笑什么呢,我都恶名昭著了我还不能笑一个了,不好玩吗,多好玩啊。”

  “就算我杀了他们吧,我毁掉泽春宴夺取传承,对,都是我做的。”穆安凑近他,很认真地问,“那你来送死就能报你师弟的仇吗?”

  男人一怔,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报仇是件奢侈的事情,唯有力量者才可做到。

  穆安却索然无味地嗤了一声,挥手间连着一缕话将他远远送出:“你走吧,下回来我就没这么好脾气了。”

  身后三人俱是缄默。

  沧洲的好天气仿佛万年不变。

  永远晴空万里,永远微风和煦,永远让人心生暖意,让人感受到一种苍茫的物是人非。

  她静静站了一会,好像要将那样碧绿苍翠的美景都尽收眼底,身后春柳担心她心情,正欲开口安慰,却听穆安道:“之后几日估计还会有来人,叫掌门师伯打开护山阵吧,闹事的送走,实在说不听的,杀了吧。”

  “穆安?”她这话里的轻描淡写让春柳心里一哆嗦。

  “开玩笑的。”穆安侧脸对她一笑,眼底却没什么笑意,像是铺了层冰凉的霜。

  于晏盯着穆安,明明是熟悉容貌熟悉衣裳,她对你笑的时候还是那个弧度那个笑纹,仍会在他遇袭时候冲上前去,该是与从前的穆安如出一辙。

  可于晏看着她,却觉得自己在看一个并不熟悉的陌生人。

  他不知道是因为穆安心事重重,还是因为……穆安已经远远地超过了他,她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已经达到了一个无法逾越的高度。

  他从保护者变成了被保护者。

  于晏张张嘴,又合上,沉默半晌只说:“……你好好休息。”

  他转身走了。

  春柳对他这突然而至的脾气只觉得莫名其妙,叫了两声,也没搭理,穆安对她摇摇头意思是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春柳跺跺脚,追他去了。

  断崖边就只剩了穆安与谈永望两人。

  风把穆安的长发吹得十分散乱,她抬手随意绑上,抬眼看谈永望,目光说不出的淡薄。

  稍许,她却突兀出手,一道火光朝着谈永望迅疾而去,炽光大涨,脚下青草纷纷枯黄蜷曲,失去水分一碰即碎,谈永望额前碎发无风自动,火光已追至眼前,他却眉目不动,眉前三寸仿佛凝了个罩子似的,至此火光骤然而散。

  他已不是从前那个在焦土里慌乱无措的小孩儿了。

  穆安却毫不在意地收回手,只说:“师父,你有觉得……力量是好东西吗?”

  “有。”

  “我曾觉得强不是件好事,越是强责任就越是大,从前我不学无术,只觉得天塌下来都有你们为我顶着。”她轻轻一笑,话锋陡然一转,“但现今却依稀能明白神华是个什么感觉了。”

  “什么?”谈永望眉毛微微一抬。

  “倘若世间人恨我憎我厌我孤立我,却奈何不了我。”她一顿,“就觉得,力量确实是个好东西。”

  那时她跪在泽春宴的洞窟里,春柳与简稚生死不知,面前横亘的是来自上界的绝大力量,她却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跪地嚎哭。

  不得不说,今日能于挥手间将男人灰飞烟灭的感觉,真的很好。

  或许是神华的残留意志在逐渐影响穆安,或许是穆安在渐渐被神华同化,但穆安觉得,无论如何,这样都远远比她之前的无力要好上许多。

  她自顾自地结束了这个话题,想想又道:“下棋吗?”

  穆安今日的思路简直跳的让人没法理解。

  谈永望反问:“下棋?”

  “不知道师父是不是记得。”穆安伸手虚邀,“神华与您,曾有一盘未完的棋局。”

  ☆、谜

  山风通透,而后卷起回忆漫漫。

  在谈永望的回忆中,仙界是没有这么好的天气的。

  他曾与神华居于离岛,那里的一切都映着通红,地表皲裂,岩浆在裂痕中流淌蔓延,连树上结着的果子都缀着通红的火光。

  实在不是个能住人的好地方。

  神华从前也就这么随随便便地弄出了个可以遮风挡雨的小破屋子,但谈永望来之后,他那时刚刚洗精伐髓,离岛于他,与刀山火海也没什么差别。

  所以她在这片死域中,生生辟出了一个家,一个与凡间无异的家。

  有小屋几间,院子一个,院里胡乱种了些果树观赏树,她在凡间摹了样子,却没领会到其中精髓,种的乱七八糟,毫无观赏性。

  种完还要领着谈永望去现眼,她没带过孩子,不晓得对他好其实是要放到心里,这种事一旦放到嘴上,就现出一种邀赏的刻意,不但不会让人觉得感激,对本就心有抵触的人来说,还会觉得十分反感。

  谈永望被她领着到这间风水十分差,造型十分别致,树种地堪比迷阵让人进去就出不来的家里转了一圈,在神华反复追问下才硬梆梆地甩出一个字:“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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