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电再度劈下,将那男人淹没在其中。
只听那男人笑斥一声:“走开。”
也不见他如何动作,只见他颅顶绽开三朵青莲,一缕清气飘摇而上,瞬间绞散了漫天乌云,没了阻隔,阳光慷慨而灿烂的泼洒而下。
男人伸手整理衣领,和颜悦色地对他们点点头:“不巧,我来了。”
谈永望的脸色骤然惨白,几乎摇摇欲坠,遥远的几乎褪色的记忆再度倾覆而来。
恨霜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伸手将他搀住,自己的脸色也苍白了起来。
眼前这男人,面如冠玉眸似朗星,气质温润和正。
是真正生长在仙界千万年,与神华同时期的上古仙人!
纪工不急不缓地挨个端详他们:“哦,小永望,看起来你还记得我。恨霜……”他沉吟半晌,评价道,“你不太乖。”
他轻巧一指点出,恨霜如遭重击,猛地呕出一口血来,脸色惨如金纸,软软垂顿下去,生死不知。
于晏心里生起一股恶寒,他们望而却步的仙人在这男人手下竟然脆弱地与凡人没什么区别。
纪工转脸看向他们,啊了一声,先是狐疑,然而随后很是欢悦的拍了拍手:“有趣,有趣,你可记得我了。”
穆安突然间有了一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头皮发麻,她勉强摇了摇头,小心翼翼道:“你是谁?”
“我是谁……”纪工想了想,笑道,“这并不是重要的事情,灰水已经泛滥,你还是先告诉我神魂在何处罢。”
言罢,他伸出手,向穆安简简单单做了一个抓的动作。
他笑语晏晏,穆安却感觉到一股根本无法抗拒的力量,强行束缚着她往纪工那里去,任凭她如何挣扎也无济于事。
穆安竭力挣扎,就在她即将要落在纪工手上的时候——
穆安只觉眼前骤然漆黑,她再度落入一个拢满清寒香味的怀抱,那人以袖遮住她眼睫,另一手持剑,冷冷道:“别碰她。”
谈永望的剑尖抵在纪工手心,他的手掌白净,光华流转,隐隐有玉一样的光泽。
纪工诧异:“你不是最恨神华了吗?”
谈永望深吸一口气,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抬手送出一剑。
纪工浑不在意地歪歪头,眼见那柄纯黑的剑在他掌心一寸寸断成碎片,簌簌下落,尚未落地就在空中化成了灰。
大巧无工。
“唔。”纪工道,“我先前倒是听说了些你与神华之前的事情……现在看来,居然是真的吗?”
天边隐隐响起琉璃破碎的清脆声响,那是即将要流淌到人间的灰水。
纪工浑然未觉,仍然摇头感叹:“谁能想到,神华居然最后落在了一个情字上了呢?”
他叹了口气,有些兔死狐悲:“但如今人也没了,再议论也无济于事,小丫头,还是告诉我神华的去处吧。”
他仍旧一指点出,谈永望整个人腾空飞起,连着撞穿了几面断壁才勉强停下,烟尘弥漫。
穆安心里慌张的紧,一面觑着谈永望消失的地方,一面勉强露出一丝笑容与纪工讲道理:“与于晏无关,你让他走罢。”
“可以。”纪工点头应允,笑眯眯地,“倒是与这个凡人无关。”
穆安如获大赦,慌忙去推于晏,于晏站在原地,被穆安险些推了个趔趄也不愿多动弹,他攥着拳头,死死盯着纪工。
“走啊你!”穆安压低声音,声音里满是焦急。
“小友大可不必浪费她这番心意。”纪工坦然道。
“我……”于晏哑声说。
……我付出代价站在这里,绝不是为了扔下她去逃跑的。于晏想。
“你走啊!”穆安急了,尖声催促。
于晏垂着眼,指尖凝聚出一点微光。
“哦?”纪工将他的动作看在眼里,赞扬道,“勇气可嘉。”
“那成全你也未尝不可。”纪工笑道,一掌推出。
轰——一声,爆炸一般的冲击以纪工的手掌为中心向四处扩散,穆安与于晏仿佛被一柄重锤锤中心脏,脑中嗡一声巨响,两人倒飞出去十几米才狼狈的撞在了墙上。
穆安眼前满布雪花点,声音嘶哑:“……你怎么样?”
“还行。”于晏喘息道,“怎么回事?”
烟尘尚未尘埃落定,只能隐隐窥见他们身前挡了个高瘦身影,手里握了把极为张扬的长剑,剑身仿佛淬了火似的,随着动作在空气中留下一道道苍白痕迹。
那是温度极高的火焰连空气都吞噬。
谈永望颤抖着深深吸气,脸色惨白,胸前一道深长的淋漓血迹,他咬牙,冷冷道:“你刚才那话,什么意思?”
他不再那么随便地挥剑,而是紧紧盯着烟尘的深处,慎之又慎地摆出了一个起手式。
剑柄很温暖,像是许久以前谁的手。
烟尘陡然间荡然一空,纪工低眼查看掌心伤口,笑意在脸上了无踪影:“神华留给你的东西?”
“我再问你一次。”谈永望的语气里难得有些急躁,“你方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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