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鬼鬼祟祟的简稚撞了个正着,简稚见了鬼似的往后一退,把手上的东西藏在身后,问她:“你做什么?”
他看上去比早上好多了,就是看着仍然很忧愁,他那圆脸配上这种忧愁,有些不伦不类,却莫名其妙的激发起了穆安的某些母性情怀,穆安放软了声音,低头小声道:“对不起。”
“喔……”简稚没想到穆安能跟他道歉,准备好的台词卡在喉咙口上不来下不去,只能顺着穆安的话懵逼的发出一个音节表示他在听。
穆安本想做一个又臭又长的铺垫,解释一下她先前的话并非是恶意,也好叫这声道歉显得真诚些,可没成想一个不过脑子,就先把这句话总结抖搂了出来。她卡了壳,只好偷偷去瞥简稚的脸色,同时尽量把头低了又低,做出一份真诚的姿态。
简稚却对她一笑,不刻薄不嘲讽,只是单单纯纯干干净净的,一个少年的笑容。
他道:“我不该说那话。”
“什么?”穆安茫然道。
“就是我走前负气所说的那句。”他认认真真的盯着穆安的眼睛,“我不想你死在泽春宴里,因此才自废一个境界。齐师兄同我说,我将这事挂在嘴边怕是会让你有所负担,所以我思虑良久,觉得还是要过来和你说清楚。”
“先前他们问我为何喜欢你,我说不出来,横竖情之一字,玄妙不可解。”他顿了顿,接着道,“你很弱,心里又牵挂了许多,因此并不能回报我任何,我也并非寻求一份安慰才做出这许多。”
“我只求心安。”简稚的指尖落在她心口,认认真真道:“你也不必多想。”
穆安看不懂简稚这人,明明初见时极狂极傲,却在与她的相处里一点点乱了分寸,她不知是好是坏,只好认真至极的回道:“我记住了。”
他点头,笑的十分可爱,把身后一直藏的东西放进了穆安手里,穆安一看,是个戒指。
“这是个储物戒指,里面有乱七八糟的丹药,都是我炼制的,清单一并附在里面了。”
穆安点点头,将戒指戴在手上,简稚的眼神轻微一晃,卡了壳,穆安的神识往戒指里一探,被里面放的整整齐齐的玉瓶震惊到,再退出的时候简稚发着呆,盯着她的手看。她一晃手,问他怎么了。
简稚回过神来,跟她强调:“不能多吃,一次一粒。”
穆安没好气的想起来先前清神丹的糗事,把尾音拖得老长的道:“我知道了。”
简稚点点头,又稍稍抬起头,越过穆安同她身后的于晏春柳说话,于晏赶忙收起八卦的眼神,尽力维持他的表面形象,矜持的等着简稚后文。
简稚表情难得严肃:“泽春宴远比你们想象的残酷,某些时候我管不了你们的死活。”
春柳与于晏勉强习惯了他这样的说话方式,也没计较,只等他说下去。
“若是通常的泽春宴也就罢了……”他短暂犹豫了一下,“我只是根据师祖的只言片语猜测……仙界要在泽春宴找什么东西,大半个月前师祖不知通过什么秘法由仙界返回人间,却只向少数长老透露了他们的目的。”
“据说天一楼与落云阁也都有仙人降世,若是泽春宴的禁制对仙人们无效……”
大半个月前……穆安心头一动,谈永望伤她那晚也是大半个月前,她不知道其中有什么联系。但比起这些,穆安觉得还是自己的小命要紧,那日的喻寒音看似没什么架子,可从他对方嘉的态度就能看出,他看他们修仙者和看蚂蚁没什么区别。
她打了个寒噤,简稚来时太阳还没完全下山,尚且能给那些仙气飘渺的建筑渡上一层朦胧的金,可说了会话的时间,太阳竟已被黑暗吞没,整个离镜宗被灯火点亮,在夜幕里影影绰绰的,暧昧而模糊。
简稚看出她有点冷,快速交代完事情,又深深的看一眼戒指,召出丹炉,很快隐没进了夜色。
穆安心事重重的关上门,于晏和春柳没再纠结于她和简稚的八卦,表情很是严肃的问她简稚最后说了什么。
“他说明日来找咱们练习,能提高一点实力都是好事。”穆安心不在焉的道。
想想又问:“仙人降世的那段时间,与谈永望砍我的时间重合了,你们觉得是巧合吗?”
于晏细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着,安慰道:“你且别慌,先将现在知道的事整理整理,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
他们互望一眼,俱是点头,依条整理出消息。
大半个月前谈永望伤了穆安离开混沌派,仙人们是在找什么东西,东西会在泽春宴上出现,并且二十年前春向尘在泽春宴大放异彩,看起来春向尘知道些什么,不然也不能把他们派去泽春宴凑热闹。
并且……穆安想起那晚谈永望的话:我曾有个师父,我杀了她。
她不知道这句话是否有什么深刻含义,只是结合起那个不知所谓的梦与那梦里的少年,穆安从中嗅出一种深刻的不详意味。
一时间没人说话,只有屋外的风仿佛永不停歇的刮着。
春柳轻缓的吐出一口长气,仿佛怕惊着什么似的,她道:“现在烦神也没什么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简稚说的没错,咱们还是弱了些。都去睡吧,明日好早起练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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