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春柳也并不指望这虚晃的两剑能奈何宋元茂,趁他对付那两剑时,晴音一圈一转,划出不过尺余的圈,透明的淡蓝色有若实质的在地面隐隐波动,像是波光粼粼的湖面,春柳低喝一声,扬手虚虚一提,那湖面顷刻被拔高了三丈,仿佛虚空里起了水柱,春柳踮脚轻轻落在水柱上,微微一笑。
宋元茂仰头看着她,亦是回以扬眉一笑。
下一瞬间,宋元茂矮身下蹲,小腿肌肉膨胀,让他凭借反震之力高高跃起,地面以他为半径片片皲裂,他却爆射向仍浮在空中的春柳,手中匕首反握在面前,顷刻就杀至春柳面前,春柳与他不过半臂距离,那匕首凶险至极的划向她喉间,春柳早有预料的往后一让,手里晴音斜斜上撩,她手里并无力气,因此只险险漾开分许,雪亮刀锋从她颊边蹭出血花,她一皱眉。
宋元茂却也不好到哪里去,随着春柳那上撩一剑而至的还有数柱细细水流,神不知鬼不觉的缠绕上他的左臂左腿,将他往下狠狠一拽。宋元茂被拉的失去平衡,直向地面坠去,然而他却不慌不忙,手里匕首挥动,竟是将那无形的水流寸寸斩断,那还荡在空中的水流化成一捧水泼洒在地上,宋元茂落地那一瞬,左臂撑住地面,只一弯一用力,他在空中灵活至极的转了个身,又向春柳杀去。
他俩仍在你来我往的试探阶段,春柳不敢与宋元茂靠的过近,她不是简稚那样身体强健的怪胎,因此只集中精力以晴音指挥水流骚扰宋元茂,她把滞空这个优势利用的很好,偶尔被宋元茂近了身,在离镜宗那半月特训到底是有效果,尽管总会有些小伤,春柳还是有惊无险的化解了宋元茂的每一次进攻。
宋元茂在场上像个大跳蚤,跳来蹦去的,尽管手里的疾狼能断一切以灵力支撑之物,但他仍然没有破坏春柳脚下的水柱,一是在试探春柳所有的底牌,二是等一个她暴露背后的机会。
他能观察出来,简稚等人不会坐视不管他击败春柳后补刀,因此,他必须等待一个出其不意一击必杀的机会。
他在心里默数水流袭来的时机,每五次后就会又一个非常短暂的停顿。宋元茂明白那意味着什么,春柳因为那晚的刺杀灵力仍未恢复,因此招式不够圆融仍需调息。
一、二、三、四。
宋元茂又一次挥刀斩断那些触手似的水流,他浑身已湿透了,衣服黏在身上并不舒服,可宋元茂毫不在乎,他聚精会神的握紧疾狼,数出五。
果不其然,那些水流有一个微乎其微的停顿,他露出猎手的狞笑,落云宗的独特功法发动,他跃起斜划,那水柱应刀而散,春柳瞪大双眼,眼看就是要被由下而上持刀劈成两半的结局。
穆安吓的要灵魂出窍,嘶声叫道:“春柳——!”
春柳的嘴角翘起一个气定神闲的笑,肉体落地的声音格外沉重。
宋元茂宛如一个秤砣,狠狠掉在了地上,他先头被破散的水柱泼了一头一脸,可在他即将触及春柳衣角之时,仿佛被一只巨大无形的手当头拍下,他狼狈从空中落下,深深砸进了地面。
春柳踩在晴音上,从空中遥遥低头望着他,她一挥手,语带笑意道:“你输了。”
宋元茂身上的重量随着春柳的动作应声消失,他躺在地上面色阴鸷,良久才咬牙狠狠挥拳砸在地面。
那些水流和试探从一开始就是陷阱,所有的所有都是为了让他能充分的接触到水,才做出的布置。
春柳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喜滋滋的下了台,台下穆安喜笑颜开,于晏心情也好了些,聚过来同她讨论刚刚的战况。春柳在他俩面前憋不大住,这会乐的十分得意忘形,可她没大乐一会,就看见穆安的神色有点古怪。
她心里一紧,回过头去,看见了落汤鸡宋元茂。
宋元茂刺猬似的寸头本已在修真者中十分不同反响,如今湿淋淋的趴在头皮,多了几分狼狈,倒也显得没这么凶恶,于晏把春柳往身后一拦,警惕道:“宋道友有事?”
宋元茂吝于给他一眼,只直盯着春柳的眼睛,春柳开始还逞强和他对视,可不出一会就败下阵来,她盯着宋元茂滴水的衣角瞧个不停,好像能从那水滴落下的轨迹里瞧出些花来。
她这幅游移样子,让宋元茂不耐烦的一啧,想想问道:“你们门派可有其他弟子?”
春柳心跳突的停了一拍,她抬眼看见宋元茂满脸的认真追寻神色,又烫着似的收回去,赶紧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宋元茂沉吟了一会,再开口竟然显得有些扭捏,穆安大为震惊,像宋元茂这种歹徒一样的人,脸上能出现扭捏,这种荒诞感不亚于简稚红着脸站在青楼里唱曲儿。扭捏的宋元茂说:“我小时候曾见过一个女孩,现在想来,她的功法与你们门派很是相似,所以想问问。”
春柳抬起眼睛,仔仔细细的端详了他一会,半晌慢吞吞道:“没有,我们门派就我们三根独苗,我们也是头一回下山,你找错人了。”
宋元茂表情复杂的道了谢,他那表情说来十分有意思,先是十分失落,接着又有点说不上的欣喜,他挠挠头,转身走了,只剩下他们三个人满脸诡异的面面相觑。
“他说的……就是你吧。”穆安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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