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场不到三分钟,于晏已经把骂娘的话在嘴边过了十遍有余。
话本里都是骗人的。
同等级的修真者战斗中,各门派因为功法不同,会有些微妙的克制,譬如剑修对阵修十分有优势,不入阵就可远远的取下其项上人头,天一楼的弟子又十分克制剑修,因为天一楼的功法就是讲究暗杀,隐藏身形,剑修们不重身法,一旦被贴身基本也是离死不远了。
于晏因为开场旖旎的分神,导致被姑娘极快的拉近了距离,此时正狼狈躲闪试图再挽回优势,可他与姑娘的修为在同一水平,因此一个分神就注定了败局。
半柱香后,姑娘手里的短刀指着他的喉结,于晏的渡鸿还未回转。他没了开场的好心情,脸色十分难看的没有说话,只有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姑娘仍是那么春风化雨的一笑,她把短刀收起来,后退一步又拉回开始的距离,摘下面纱,正色道:“指教了。”
姑娘长的同身材一样赏心悦目,于晏却只低垂着眼皮,盯着自己的脚尖,干巴巴的说:“指教了,姑娘好身手。”
他下山之后,两场战斗皆是以输收场。虽然都是输在自己大意和轻率,但对心高气傲的于晏来说,仍是一件难以接受的事。
尤其是简稚珠玉在前。
在于晏内心深处,他一直将简稚放在一个同等级的位置上,因而在暗地里,会时时比较自己与简稚的表现。先前他虽是因为简稚要为他炼制丹药一事觉得十分释然,可那也仅仅意味着他不再去计较简稚的直言直语。
他咬了咬牙,下了台,路过落云阁那群人时果不其然听见了嘲笑声。
穆安与春柳安慰他:“没事,咱们最后一个进比较安全。”
“嗯。”
“你想,他们那些先进去的肯定会被偷屁股,咱们眼下保命比较重要,你这叫藏拙,别在意。”
“嗯。”
于晏恹恹地应,也看不出在不在听。
简稚突然说:“你大意了。”
穆安头大如斗,深刻的感觉到人不能夸是个亘古真理。
于晏抬眼瞥简稚一眼,又嗯了一声。
简稚继续道:“按你的实力是可以赢的,可你轻敌了,为什么?”
他问的极其好奇而真诚,没有一点轻视的意思,就因为这样,于晏却更加烦躁起来,他胡乱摆摆手,竭力把郁闷憋住,转了个身假装去看风景。
简稚在身后还想喋喋不休,被穆安捂住了嘴。
于晏深呼吸了几次,没觉得好些,春柳和穆安太顾及他的感受,说和做都十分小心翼翼,反而让他感到一种极大的愧疚和压力,仿佛她们都在怪他只是不敢提,虽然理智上于晏明白她们从没这么想过,可心塞无处发泄,只好胡乱寻一个出口。
没用极了,于晏想。
一炷香休息后,第二轮比试开始。
天一楼与离镜宗角逐头名,混沌派与落云阁要论出一个三四名。
先是天一楼与离镜宗比试,天一楼是姜白,离镜宗上去的那一位弟子穆安不认识,她心不在焉的看了一会,突然想起来姜白给她的那个香囊,穆安抬手一嗅衣袖,几乎闻不见香味了,可春柳身上还有依稀的味道留存,她困惑的思忖半晌,终于想起是那晚她顺手塞到了春柳的枕头下面。
也不知道她们之前住的那个屋子收拾了没有,穆安有点心疼那个香囊。
两炷香后,离镜宗弟子落败,天一楼将头一个进入泽春宴,那弟子垂头丧气的回来,其余弟子虽然口头安慰着,可穆安看出他们脸上嘴里露出来的一星半点不以为然,人人都能做事后诸葛,想必都觉得若是自己上去,定是获胜的局面。
第二场比试,春柳本已做好落败的准备,可抬眼一看上台那人,她还是心里一慌。
宋元茂立在台上,对她挑眉。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真是秃头……一宿没睡着还不如写稿呢呜呜呜呜。
☆、春柳与宋元茂
这还是宋元茂头一回仔细打量春柳。
她在那三人里其实算不得出挑,春柳的五官清淡,比之穆安那样浓丽的样貌本就逊色,再加上她平日对陌生人不如穆安活泼,不大爱笑,所以头一眼,春柳算是个好看的背景板。
但第二眼就不同了,气质是个很玄妙的东西。穆安这人心智发展没跟上身体成长,再加上天生性格有点宁为玉碎的极端,因此总会在细枝末节的眼神动作里,让人感觉到她极尖锐,并不如表面上那么好亲近。春柳则人如其名,她站在哪里,那株发芽的细柳就在哪生了根,携着春日稀落的雨,圆润而宁静。
春柳被他看的有点尴尬,只好望着台下天一楼的弟子,问道:“可以开始了吗?”
那弟子点了点头,想想补充道:“点到为止。”
她深深吸了口气,在人群里找到穆安与于晏的眼睛,对他们安慰性的一笑,春柳把那口气悠长的吐出来,右手一抹,晴音落在手中,剑感其情,嗡一声轻鸣。
宋元茂从腰间慢慢抽出那柄匕首,一寸寸拂过刀身,对春柳即将到来的命运,他觉得有点可惜。
春柳高声道:“赐教。”
她幼年与落云阁的人交过手,对他们惊人的力量与速度记忆犹新,因此在甫一初始,就跃起抢占了高处,她虚空划出交叉两剑,剑气有若实质,向宋元茂破空而去,宋元茂不慌不忙,反手握紧匕首,一让一格,只听见一声轻响,剑气已无声没入地面,剩下两道浅浅斫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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