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今天死了吗_喝开水烫嘴(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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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见离镜宗之光就要沦落到后勤部门,其余长老们一齐拉长了个脸,觉得简稚学起丹修简直暴殄天物,可攻可守的阵修才是简稚真正能发光发热的方向。

  可简稚的便宜师父将他看的死紧,趁着几天赶紧培养感情,十几个老头儿挣扎了半个月,也没能让简稚回心转意,只好气的在背后咬坏了十来张手绢儿,外带看自家徒弟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和简稚比起来各个儿驽钝蠢笨,教也教不明白。

  简稚五岁,已然成为了门派年轻弟子脑中的别人家孩子。

  这是一项同龄人所没有的特权,离镜宗藏书阁不对小弟子开放,因为藏书阁所藏过于驳杂,小弟子们根基不稳,若是耽误在旁门左道上,而误入了歧途,反而得不偿失。

  藏书阁在离镜宗西南角,三层,有飞檐兽角,鎏金镂刻,远望气势恢宏庄正,往来弟子皆匆匆。

  简稚每日抱着他的小布包到藏书阁,小时候被师父接送,大些会御物了就自己来回。藏书阁附近没有同龄弟子,大弟子们又不会与一个小孩争锋吃味,反倒看他矮墩墩的可爱,时常摸摸他的头,说些鼓励的话。简稚年幼,不懂藏锋,有时答的不甚圆润,也被弟子们当作是孩子一笑而过了。

  细想起来,简稚在离镜宗,其实是过了一段好日子的。

  然而这些好意,在简稚越发显露出天赋之后,开始静悄悄的改变了。

  他进展神速,金丹不过两年,以七岁幼龄稳稳超过了离镜宗小半没天分的内门弟子,偏偏他还缺了一根温厚谦让的弦,每每与旁门弟子切磋,总能赢的对方面子全无,再加上他在藏书阁所学颇杂——

  渐渐就流言四起,言简稚如今实力并非天赋与努力决定,而是受藏书阁所惠。简稚过于优越的长相、实力、天赋与他硬梆梆不通人情的言语,使得平庸者在碎嘴中总会弱化这些,而将矛盾转移到所谓的“不公平”上,似乎他们与简稚一起入了藏书阁,就能获得远超简稚的实力。

  “简稚不过就是运气好了一些,你瞧瞧他上次与张师兄切磋说的那是什么话?”

  “可不是,我看他压根没有长老们所说的天赋,要不然当时为什么选的丹修一派,心虚而已。”

  流言似是而非的传遍了整个山门,甚至流入了诸位长老的耳中,长老们对这些严于待人宽以律己的徒弟们恨铁不成钢,于日课间再三约束弟子,谨言慎行,言语间又将简稚夸了又夸。

  几个刺儿头低头假意听从,实际白眼儿已经翻到了天上,他们中不乏有天资者,因此分外的不服气,觉得自己与简稚的差距只在那项他们不曾获得的特权,又听得自家师父火上浇油的这么一说,下日课后,就去围堵了简稚。

  这四五个孩子比简稚大了六七岁,正是缺乏同理心又偏激自私的年纪,偏偏还有那么点脑子,知道自己单挑简稚恐怕够呛,又不想群殴传出去显得自己分外仗势欺人,于是趁着简稚还没来,几人合力布了个阵,静候简稚到来。

  酉时,简稚乘着他那小丹炉慢悠悠的来了,怀里抱着刚借来的薄册子,他那会就已懒得穿鞋,赤着一双小脚有一搭没一搭的悠着,脚踝细白。

  几个孩子互相望了一眼,领头的那个叫张固,当先窜上天去,拦住了他。

  他故意窜的高了那么一点,好让坐在丹炉上的简稚得仰起头看他,张固在空中一顿,享受了一会居高临下的感觉,又矜持的一抖衣袖,遥遥的冲简稚一点头,皮笑肉不笑的道:“简师弟。”

  他这样其实已在向简稚挑衅,同辈之间该行同辈礼,只有长老或是职位极高的内门弟子,才能这么随随便便的一颔首,权当招呼了。张固觉得自己这个开头就挑衅的十分合理,不待简稚回复,眉毛梢就已控制不住的往上一扬,想笑。

  简稚却丝毫没感受到这份挑衅,他平日里甚少和同门弟子打交道,因此丝毫没觉得不对,但他看出他们来意不善,所以连头都懒得点,只淡淡回了一声:“哦,什么事?”

  他这个哦着实干巴又敷衍,张固滞了一滞,按着程序又道:“听闻简师弟于阵法造诣极高,我等愚钝,特来向简师弟讨教讨教。”

  张固虽是把话说出来了,可简稚的不配合让他感受到一点莫名的没滋没味儿,但这并不怎么打紧,重要的是简稚的反应,他那耷拉了稍许的眉梢又高高翘起来,像条审时度势的狗尾巴。

  简稚厌烦的瞧了他一眼,又低头去看地上的几个人,自从流言吹起,他已打跑了两位数以讨教为名来挨打的师兄,开始还觉得能切磋切磋,可日子久了就只觉得这些人的年纪活到了狗肚子里,白长他这么些岁。

  他决定好心的劝一劝这几位,别浪费彼此的时间,于是真情实感的道:“张师兄堪堪金丹,下面几位师兄还没突破筑基,打不过我,散了吧。”

  简稚一张白嫩嫩的娃娃脸一派老气横秋,几乎把“你们好菜我懒得理你们”这几个大字写在了脸上。

  小小年纪,修为不高,倒是很会瞧不起人!

  张固气的打了个嗝。

  然横竖也不能让简稚好端端的离开,不然岂不是浪费了他们偷来的阵旗,他思及至此,把那口咬碎的牙吞进了肚里,又放低声音好言劝道:“简师弟,虽然我们兄弟几个……修为低微……”最后那四个字他说的不大情愿,简稚却是一脸“你说的很对”的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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