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思及至此,睁眼瞧了谈永望一眼,他深深望着她,似乎被她忽然而至的视线吓到,半晌转开了目光。
“他们就没有告诉你,我前些日子下凡,去做些什么了?”她盯着谈永望,冷冷的一挑眉。
穆安满心微妙的想,她还是头回看见气场如此弱鸡的谈永望。
“什么?”他一怔。
神华却对他一笑,笑容十分讥嘲的道:“我前些日子下凡,乃是为了讨我宝贝徒弟的欢心,特地想去修补一番仙凡边界的屏障,奈何缺些材料,只好回到仙界寻找,只是徒弟被掳,只好先放下这些琐事,去救徒弟。”
谈永望的脸一点点苍白下去。
神华却不知为何觉得内心十分快意,当下继续道:“你因为当年那事怨我至今,可知今日之后,世间再无人间了吗?”
谈永望仿佛受到极大震动,脸色苍白如纸,看上去十分单薄,他怔怔的盯着神华,似乎没听懂她那话背后的含义,只干涩的反驳:“你在骗我。”
“我骗你作甚?”她皱起眉头,“灰水如何威力,你不曾看见?”
那样的冷,连声音都冻结吞噬。
他张张嘴,又不知说些什么,脸色灰败,失魂落魄。
穆安从未见过这样的谈永望,一时间除去心酸,还对他与神华的过去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可身处回忆之中,也无法探寻,只好再看下去。
神华看他这幅打击过大面色若死的样子,心里却泛起些不忍,想想道:“凡人自有因缘,你也不必……”
“你为什么要来?”他低声打断她,两眼通红。
“我为什么要去?”神华好笑道,“不过区区凡人,可有你半分重要……”
“你总是如此。”他却再次断然打断她的话,厉声指责道,“总是如此,高高在上,漠视一切。”
神华很想说,她也并非漠视一切,起码是看重他的,可他句句指责,尖锐至极,听着她心里也不舒服起来。
榻上的女子半垂着眼,斜斜乜着她,极轻蔑,又极骄傲,她似笑非笑的反问:“我向来如此又如何,可有人能奈何得了我?”
谈永望哑声,他盯着她,眼神极为陌生,又仿佛受到极大伤害似的,他闭起眼睛,哑声喃喃:“是的,你向来如此……”
他失魂落魄的起身,脚步竟有些踉跄。
神华更难听的话也听过,因此并没放在心上,甚至为自己方才说出了这件事感觉到后悔,见他这幅样子,她迟疑一瞬,当下翻身下榻,急急追去拉着他,可谈永望一顿,再回身手里却握着一柄匕首,朝她飞速刺来。
穆安心里一惊,却听神华冷冷道:“什么样的人,也敢冒充永望放肆!”
她动也不动,任凭那刀锋渐近,只一抬手,虚虚一扬。
那“谈永望”却仿佛当空受到沉重一击,整个人斜次里飞了出去,轰隆一声,撞碎了屋里的墙。
穆安没明白是个什么情况,却听见神华轻轻一笑,语带无奈,道:“怎么连自己师父都不认得呢。”
她迟钝了好一会,才明白,她居然是在和自己说话,可穆安也无暇细想,那边那人已站起身来,恨恨抹去嘴角边的血迹,大为光火道:“不过是个幻境的人,竟然敢打本王?”
穆安险些叫出声来,站在那的人,不正是阵法外头的那个好色王爷吗!
神华却冷冷的,倨傲至极:“不过区区心魔,这幻境里头呆久了,竟然也真拿自己当作王爷看了?”
她轻蔑的随手一抓,穆安只听王爷嘶声惨叫,身上冒出屡屡黑烟,有一层东西艰难的从他身上,被神华凭空抓了出来。
那英俊的皮囊落在地上化为黑烟随风而逝,留下一个佝偻干瘪的,丑陋的男人。
男人在脸上急切的摸索着,哀嚎道:“我的脸啊!”
他指缝中露出的目光极为可怖,狰狞至极,穆安下意识的避开目光,就听见神华甚为感兴趣的开口:“原是长成了这幅德行。”
“什么德行?”他死死低着头,似是不敢与她对视,语气却极为怨愤,“女人爱的不就是这样的皮囊吗!我对她千好万好!她却执意要和那个修为低微的男人离开!”
“我明明更为出色,是当世大能!所有人都为我的实力叹服!”他癫狂至极,歇斯底里的叫骂不停。
穆安听明白了,这人原先被小白脸带了绿帽子,因此在这里设下幻境,为自己幻化成一张英俊的面容,去勾引少女们做他的侍妾。
神华嫌他聒噪,懒得再听,当下就让他归了西。
幻境迅疾的开始崩塌,那千般执念都崩裂成无尽碎片,每一片都映着这个可悲男人的一声。
神华静静道:“我残留神识不多,只能偶尔引你回忆。”
“你是……?”
“且听我说,时间紧急。”神华打断穆安,“你已看见方才的情境,初始的回忆未被幻境篡改,人间大劫,毁于一旦,所谓大能聚集起来,妄图逆天改命,设下这位于火山口的地下洞穴。”
神华嘲讽的一弯唇角:“这里是瞒着大多数修真者秘密建造的,你头先看见的师徒之事就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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