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的努力一定会有回报的。”
“我看起来,还是个孩子么……”止弥夜叹了一下,抑制住自己思念王宫的念头,也尽力避免对现下所处的简陋环境产生反感,闭眼准备休息了。
穆靖息声,静静守卫在一旁,不让任何事物打扰殿下安眠。
第二天一早,天空还未亮得明朗,止弥夜便被哨声惊醒了。还有些怔忪,穆靖便已递上一套崭新的布衣:“殿下,请更衣。队伍要准备集合了。”
睡眼惺忪地摊开双臂,任由穆靖动作,不一会儿便是收拾完毕,朴素的一身,与昨日恍若两人。临出门时,止弥夜拽住穆靖的袖子,墨眸清明:“我自己来。如果我没有唤你,你就不必出现了。”
他不能再依赖下去了,要学着独立起来,靠自己的力量成长。长翰他们,可是无所凭借的。
“是。”身影再度隐于黑暗中。
待他到达训练场,两队都已经集合完毕。他找到了脱于方阵之外的长翰与流柠,二者身边不远还有一位老者,头发已然花白。
“止弥早呀。”流柠眉眼弯弯地笑笑,与他打招呼。她今日身着劲装,别样干练清爽,远远看去还以为是个好斗的男孩儿,充满干劲。
长翰则是点头示意。
老者视察完整个方阵,没有什么表情,目光忽然落到止弥夜身上,喝道:“你是哪一队的?为何不入队?”
声若洪钟,中气十足,震得止弥夜猛然一颤,下意识张口就要回话。长翰及时沉稳出声:“报告魏老,止弥由我擅自编入一队,不属于正式学员,无法入队。”
老者语气严厉:“新来的?”
“本……我是止弥夜,昨日刚来。”止弥夜面对外人习惯性地自称,到了嘴边又连忙改口。他不该随意说出身份,看老者的模样,即使说出来也未必会使他有所动容,怕是还会生出轻视之意。他身为王室之子,断不能表现得这样糟糕,让王室蒙羞。
老者身材并非瘦弱,隐约能看出年轻时强健的体魄,只是脊背微微佝偻着,头发霜华,皱纹沟壑,双目浑浊,满是沧桑萧然。
这位魏老眼力尚可,认出止弥夜是个生面孔,打量一番,老脸上微颤一下,声音洪亮而沙哑:“这里可不是贵族子弟戏耍的地方,也不是能随意来去的,你可清楚?”以老者多年识人的眼光,自然能看出止弥夜出身高贵,即使换上了布衣,气质也并不相符。
止弥夜发觉长翰与流柠皆是屏气凝神模样,也是丝毫不敢轻视怠慢,正色诚恳道:“我来此正是为了戒骄戒躁,磨练心智,求得武艺精进。有鲁莽愚钝之处,还望前辈不吝赐教。”
魏老皱眉,轻咳几声,忽是转身,一副疲惫颓唐神色,悠悠背手离去了,言语有唏嘘之意:“老夫年纪大了,没精力再训毛头小子。你随他们便是,不要烦着老夫。”
话音未落,人已走远,声音也渐缥缈起来,无端生出年华易逝的哀愁。但在场的都是些十一二岁的少年人,惊讶反应之余也没有多少感想,大抵是松了口气,察觉到魏老心情不好,不愿再待了吧。
止弥夜看魏老背影苍凉,一时有些无措:“老前辈是怎么了?他就是,十四名教官之一?”
长翰轻轻摇头:“大概是看着年轻的我们,又想起多年前的事情了吧。沉寂太久,英雄迟暮。魏老虽然脾气不太好,但在暗营中是很有分量的人物,原本是指导一队的,但今年忽然就不愿了,便是闲职在身,也不好强求。”
“等等……姓魏,多年前……”止弥夜隐约觉得有些印象,又联系上此处肃杀苍凉景象,不由得震惊,将书上那个名字脱口而出,“大将魏效斌?!”
数年征战,大大小小数十场战役,几无败场,当之无愧的英武悍将。想当年,单是听闻这个名字,就不禁胸中热血澎湃,恨不得当即投身奔去,亲眼目睹酣畅淋漓的厮杀胜仗。但这个当年……少说也至少是五十年前了。
长翰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只有淡淡的敬仰之意:“魏老心情尚可时,也是平易近人的,也不必太过拘泥于当年威名,心生畏惧。”
这是肯定了。
止弥夜似乎抓住了什么信息:“这里的教官,莫非……”
“暗营对我们的培养,从来不留余力。老前辈们也都很愿意。”流柠依然微笑,拉伸了一下手臂。纤细的娇躯,隐藏着无尽活力,倾注了那些曾经赫赫有名的前辈们的期盼与支持,并以自身的不懈努力积蓄力量。
倾尽最多最好的资源,用最精锐的方式培养起来,承前启后,只对王室——或者说只对当今陛下效忠。等到能够走出暗营的那一天,这批军队,必将是所向披靡。这是王室暗藏的底蕴,可怕的兵器。即使没有神术支持,这支军队的力量,也足以胜过所有王国的军队了。
即使现在看来,不过平凡的半大少年。
止弥夜心情激动起来,也不再过分懊恼自己输给长翰这件事。长翰师从多位最强悍的将领,经验积累绝非常人能及。只是他还想要弄清楚一件事,便是极力使自己镇定下来,朗声问道:“你们处在暗营之中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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