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的报应,缄口不言的证人,不明真相的关系,隐蔽的真相。昨夜之后,白监兵已然知道天谴令不属于凡间,想要结案几乎是不可能任务了。尽管如此,这隐藏在天谴之后的真相,他还是无法忽视。
看样子,他得去会一会这个林松。
☆、第二十一章 少年
青春是个好东西。即便没有付出汗水和努力,你也可以肆意挥霍。哪怕有人腰缠万贯挥金如土,也无法买来你一分钟的活力。但我们大多数人拥有它的时候,并不能察觉它的珍贵。然而当某一天你忽然意识到时光流逝,却已然是无法挽回了。
在华城一中的校园里,到处都洋溢着青春的气息。广播里放着轻快的歌曲。少男少女们笑着闹着哭着,或是背负着梦想与期待,或是驮着惴惴不安的包袱,行走穿梭在这个岁月静好的象牙塔中,享受着整个世界的呵护。
白监兵是在画室里找到林松的。
少年面容清秀,身材高瘦,眼角眉梢笼罩着忧郁与厌世的色彩。
他正对着面前的画板,细心的勾勒一副图画。相对于他的长相,那画面显得极为浓墨重彩。海蓝色打底做天空,没有留白,大地上满是鲜艳浓郁的黄色麦田,黄的耀眼,黄的妖艳。
白监兵看了下写生课老师留在黑板上的创作主题:希望的麦田。
麦田是没错,可是这么浓郁妖娆的颜色,真的能够代表希望吗?
已经是放学时间了。别的学生已经渐渐离开,画室里转眼只剩白监兵和林松两个人。林松却像是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依旧专心致志的在他的麦田上精心雕琢。
一绺绺的黄,很是刺眼。
“你们警察都很闲么?”少年忽然开口,声音像是冰箱里拿出来的可乐,透着寒气,气势汹汹,一晃就炸,手上的动作却稳妥细致、分毫不差。
显然少年已经知道他来的目的。一听这语气,白监兵就知道而且很难配合查案。他出示了证件,同时开口道:“事关两个花样少女的生命,你不开口,难道就能当事情没发生过么?”
少年作画的手猛地停了下来。他转过头盯着白监兵看了半晌,直到确定白监兵不是在开玩笑时,才开口问:“两个?”
看样子林松还不知道桑葚的死讯。
“桑葚昨天夜里,因为吸毒过量,在家里去世了。”
“啪!”少年手中的画笔摔在了木地板上,艳黄色的涂料沾在了深色的木地板上,绘出星星点点的斑斓。
林松清秀的面容变得扭曲而苍白,嘴唇开始不受控制的微微抖动起来。他的两只手像是无处安放一般,想要扶着点什么,却不小心碰到了画板,将那副色彩浓艳的画作打倒在地。白监兵见他神情不对,站起身来想要扶他一把,却被他一把推开。
“不要碰我!”少年大吼,声线被扯得嘶哑难听,吼声里还夹杂着一股难以掩饰的哭腔。他捂着脸跑了出去。白监兵赶紧跟上,生怕少年再出什么意外。
操场上,隔着老远都能听见少年声嘶力竭的哭声。
从传言来看,林松在两个女孩中间,应当是更倾向于陈诗诗的。按照白监兵之前的推测,陈诗诗与林松相恋,桑葚嫉妒陈诗诗,将其推下楼顶,然后凭借家中的势力,收买了林松,逃避了追责。然后被山鬼发现了真相,因此投出了天谴令。
这是正常的逻辑。
可是按照这个逻辑来解释,林松此时此刻的反应,却又有些过于悲痛了。
看样子事情并没有他想象的那样简单。
白监兵不懂如何安慰人,只能远远的看着。直到夜幕降临,少年才放弃了放声哭喊,稍稍平静了下来。
白监兵紧挨着少年坐在了台阶上。
“你很在意她?”白监兵问。
林松没有说话,从口袋里拿出一串钥匙,打开挂在钥匙上的一枚银色装饰物。
那里面放着一张女孩的照片。长长的黑色直发,齐齐的刘海,白皙的皮肤,精致的大眼睛,脸上挂着明媚的笑。
是桑葚。
果然,林松喜欢的女孩并不是陈诗诗,而是桑葚。
“她真的像传言中的那样吗?”
“传言?”林松冷笑了一声。“传言这种东西如果可信,你们警察查案还要证据做什么?”
少年说话很冲,但白监兵依旧对他能开口而感到欣慰:“你很喜欢她?”
林松深吸了一口气,仰头望天。沉默良久,他才开口说:“她很直率,也很真诚,不像有些人那么虚伪。”
有些人?
“陈诗诗难道不好吗?”白监兵试探性的问。
“哼。”尽管很轻,白监兵依然听见了林松嗓子眼里发出的轻蔑。“一个会暗中给自己的朋友下绊子的人,能有多好?”
呵呵了!这其中还有故事啊!
大概是通过刚刚声嘶力竭哭喊,少年已经释放了足够的心事与压力。林松终于主动开口,开始了他的陈述。
“桑葚是个很爱玩的女孩,因此结识了很多朋友。她很单纯,不懂得分辨朋友的好坏,所以才会和陈诗诗交好,才会认识那些吸毒的人。”
“在我转学来之前,桑葚和陈诗诗就关系很好。可是学校里关于桑葚的恶言不断,对陈诗诗的评价却完美无缺。在很多人眼里,桑葚俨然变成了一个混世魔王,与不良少年交往,抽烟、喝酒、闹事,甚至进过警察局。事实上,桑葚不过是和朋友玩闹的多了些,穿着打扮大胆了些,并没有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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