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惘之听见了她的声音,正准备推门的便是手一顿,他回过身问道:“怎么了?”
顾暮闻言,握着被角的手又紧了紧。一番思考后,她还是合上了眼,而后裹紧了被子,声音如同喃语,道:“没事...”
叶惘之见此,眉头暗暗蹙起。他望着对方的眼神中满是担忧,却也没有再出声说话,只是伸手推开门走了出去。
这场大雨下连着下了几天,直到今日雨势才减弱了些。
城楼之事的风头还没有完全过去,城内上下仍在紧张的搜寻着顾家的同党。
小暮虽说是顾家的次女,却一直被顾将军护在府中,鲜少有人知晓她的身份。
但如今事出紧急,变故增多,谁也不知下一日又会发生些什么。依顾暮这几日的状态来看,他们一直呆在客栈终究不是个长久的办法。
这时恰有小二前来,叶惘之将手中托盘递过,并多给了些银两放在托盘之上。而后便快步奔下楼去,现在只能趁着小暮休息,先赶回叶府与父亲商讨一番最为妥当。
叶惘之走了有半个时辰,本已是合眼睛入睡的顾暮却是翻身坐起。
她随手从衣架上拿了件暗色的外衣套上,才走到铜镜前将散乱的头发简单扎起。顾暮长相本就英气,如此一打扮更像个初入江湖的小公子,若不仔细分辨定然发现不了她的女子身份。
她望着铜镜中与父亲相似的眉眼,伸手按上了自己眼角的小痣。
指尖似乎还留有血液的余温,放在妆台上的手却逐渐攥成拳状。她冷着脸看着镜中的自己,竟是狠狠将镜子扣下,而后猛地站起身来,推门而出。
叶府门前尽是些过往的行人,雨水沾湿了门前的青苔,乌色的瓦檐上顺势落下雨滴。
叶惘之撑着伞站在朱红色的大门前,他抬头看了眼高处的牌匾,伸手轻轻扣响了门扉。
过了一会,门从内打开。一位身穿布衣的老人匆匆赶来,他惊讶的看着门外,说道:“少爷?!”
叶惘之侧伞踏过门槛,颔首问道:“李管家,父亲在吗?”
老仆人一边领着叶惘之朝内走一边回道:“老爷还在与薛总司商讨事宜。”走进了大堂,他复又做礼说道:“少爷就先在这儿歇着,我这就去禀报老爷。”
说罢,李管家便冲着一旁的侍女吩咐了几句。见侍女做礼答应了,这才朝着书房的走去。
叶惘之抬步踏进大堂,将收起的伞放在门边。他随意擦拭掉脸上的汗水,复又抬起头,沉眸望着堂上的那副题字。
☆、叶府
“清正廉明”一直是父亲为官的信仰与坚守,先帝感其忠诚便亲笔题字赠与父亲。父亲便将题字做裱,高挂于正堂之上。
顾将军与父亲同为朝中老臣,无论从何处去想他都不可能通敌叛国。叶惘之不觉沉眉细思:这其中的牵扯,怕是是远远超于自己的想象。
心有所感,他便垂下眼不再看梁上题字。
这几日他趁着顾暮休息,常常出去打探了顾将军尸首的下落。
可当叶惘之向客栈老板问起此事,对方却是凑上前,低声道:“这几日下雨,那两物件早就被守城的用草席给裹了。别说是寻不着,就算是寻到了也说不定早就被野狗咬食了去。这种事情,可问不得...”
叶惘之正想的出神,却在这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
他忙回过身,便见着叶宏殊径直步入堂内,后头还跟着两个端茶的侍女。
那人神色本是严肃,却在看见叶惘之时放松下来,问道:“回来了?”
一边的侍女布好了茶,朝叶宏殊做礼后便转身离去。
叶惘之低声问候,伸手端起茶盏,出声道:“刚刚回城,这几日是在客栈中休息的。”
叶宏殊闻言眸色一暗,不觉问道:“顾家的小女儿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叶惘之抿了口茶,不再掩饰脸上的的疲惫,轻声道:“父亲,顾将军当真是...”
他犹豫了半天,还是将那几个字给吞了回去。
叶宏殊端着杯盏的手一抖,却仍是稳着声音道:“进城的时候听人说的?”
叶惘之放下茶杯,轻声叹道:“不是听说,而是亲眼所见...”
他每每想起那日的场景,心里就一阵难过,忙别开眼去。
老丞相暗暗蹙起眉头,他沉思片刻才出声问道:“顾家小女可还安好?”
叶惘之缓缓摇头,沉声道:“一直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今日哄着才喝了一小碗粥。我走时她才睡下,便想着回来同父亲商讨办法。”
叶宏殊听他如此说,便松了口气,叹道:“真是难为那孩子了...”
老丞相复看着叶惘之低垂的眉眼,复又出声问道“不是写了书信叫你们在外多住几日。怎么如此着急回来?”
年轻人闻言,脸上悲哀之色更甚,轻声道:“她自从知道顾将军回京都,就一直想着要回来。恰好又得了父亲的家书就决定提前几日启程,想着能给将军个惊喜...”
叶宏殊算是看着顾暮长大的,对这个丫头的性子多少有些了解些的,却还是出声叹道:“你们这些小辈就是不知道听话...”
叶惘之犹豫片刻,放在木椅把手上的手却猝然一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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